我开始酗酒,从一个志存高远的上进青年沦落成了一个小酒鬼。
我生平唯一一次险遭断背是在我和王涛李斌常去的那个酒吧里开始的。那天我接到了王涛的电话,说晚上到酒吧喝酒。他和李斌知道我的心情不好,所以想叫我出来散散心。
当我来到酒吧的时候,发现王涛和李斌已经在等我了,我看到在李斌的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和我们的年龄差不多大。与其说是男孩,还不如说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姑娘,因为这个男孩长得太女性化了。一张鸭蛋脸儿,皮肤白皙,眼睛很漂亮,甚至还透露出一种狐媚。我发现他的嘴唇上还涂沫着无色的唇膏,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闪着丰盈的光。
男孩身上穿的衣服很中性,而且非常考究,当他跟我握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指修长,指甲显然是精心凋琢过的,一个相当精致的大男孩。
当我坐下来之后,李斌告诉我,这个男孩是他表姑家的孩子,在我们这里的一所学校学习服装设计,名字叫春,李斌希望我和王涛平时能够多照顾他,我当时就跟李斌说,都是自家兄弟,理所应当的。
我们几个在酒吧里喝了很多的啤酒,王涛和李斌不断的劝我想开点。春在我对面坐着,一直用他那双狐媚的眼睛看着我,并不断朝我微笑着。
在以后的日子里,春经常跟着我们一起出来喝酒,渐渐的彼此熟悉起来。
就是这个春,在一个醉人的夜晚,差点跟我断了背。
那天我们又聚在一起喝酒,我没有开车。春坐在了我的旁边,离我很近,不断的替我倒酒,那晚我的确喝醉了。
当我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喝得有些找不着北了。春提出送我回家,春开的是一辆都市高尔夫。
我坐在车上醉眼迷离的看着车外的景象。春提出让我去他那里坐坐,说想请我听听他刚买的新碟子。
来到春租住的屋子,我发现春的小房间布置得非常漂亮,就像个女孩子的闺房。
春打开他那套迷你音响让我听他刚买的碟子。音乐很舒缓,像催眠曲,我在那充满迷幻的音乐中倒在了春的床上。
我在睡梦中突然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春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我身边,用手抚摸着我宽阔的胸膛,一双狐媚的眼睛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我,当时把我惊出一身的冷汗。
当时的我头晕的利害,但我还是强忍着坐了起来。
我没有像对待在部队时的那个老同志那样对待春。一是因为李斌的原因,二是因为春太像女孩子了,我下不了手。
我问春你为什么这样做?春哭了,哭得很伤心。春说他也不想这样,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在他刚上初中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了,他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和那些班上的女同学是那么的一致。他喜欢那些穿在女同学身上的花裙子,他羡慕女同学的长头发,每当看到学校那些阳光的大男孩,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投错了胎。
春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平时很忙,根本也没有注意到春的异常。春说他见我第一面的时候就深深的喜欢上了我,希望我能原谅他的行为。我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想上帝有时候也够缺德的,既然给了春男儿身,为什么又要送他一颗女儿心呢?
春背对着我穿衣服的时候,我看着春那雪白的菊花台,突然想到那首脍炙人口的歌也许就是为那些同志们写的。
我记得那天正好是愚人节,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哥哥张国荣,多好的一个同志啊,怎么就寻了短见?
直到现在我才稍微明白了一点儿,像春和哥哥这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在社会上承受的压力是比一般人要大得多的。一方面是来自他们自身的压力,他们有时活得很痛苦,为自己的特殊身份而感到困惑和烦恼,他们在面对社会大众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的伪装自己,怕别被人看出来端倪而被认为不正常。而我们这个社会对他们这个群体的不理解和歧视也是造成他们经常不爱惜自己的一个原因,他们经常出入酒吧和娱乐场所,过着醉生梦死、极度空虚的糜烂生活。
真希望我们这个社会能够以一种理性的眼光来看待他们,虽然他们的心理和生理存在着巨大差异,但这能怪他们吗?他们也不想这样,但他们无力回天,改变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