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雪芝正垫着脚尖在擦黑板,这是一个带些明媚气息的早晨,第一节课就是自己的政治课,昨夜一场大雨使得空气中还残留着温馨的凉意,当然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她一定会身着最最心爱的BOLY短裙,裙角开的非常的高,配合上这种擦黑板的姿势,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前几排的男同学们已经不由自主的微微垂下了脑袋,佝偻着腰身,眼睛紧紧的向上瞟着,而后面的同学们简直恨不得直接趴在地上,当然湿淋淋的鼻血也会流得满地都是。
“唉……”
她暗自喘了一口气,发现在大黑板的最上方,还有一块不知怎么弄上去的污垢,自己怎么也都够不到,尽管今天穿了非常具有海拔的高跟鞋,而且将自己的脚尖已经垫的脚趾心开始微微抽筋,但是……这可恶的高度!
向雪芝正在恼怒异常,这种尴尬的局面让自己非常难受,总不能……总不能穿着这么短的裙子,在讲台上好像猴子一样,跳起来去够那恼人的污垢吧,可是……如果不擦掉的话,对一切事情都要求完美的自己,心里就好像吞了个苍蝇一样,只怕下面的课也是上不好了。
“嘻嘻嘻嘻。”
男同志们开始发出怯怯的私笑,忍不住的已经嘟起嘴巴,准备向老师高飞而起的时候,发出美妙的口哨声伴奏附和,正在这时,大教室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清秀的身影,沈天宇一脸懊恼的走进教室,完全没有一点作为迟到者应有的悔悟和惴惴不安,他垂着脑袋,迈着脚步径直朝教室最后自己的课桌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向老师好像舞剧“天鹅湖”里的天鹅一般,高翘着脚尖,这才又一把走了回去,挥手从向老师手中夺过黑板擦,毫不费力将向老师苦大仇深的目标干掉,然后一把仍开黑板擦,径直又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哟……没好戏看了。”
大家都轻轻松了一口气,准备开始接受向老师宇宙闻名的说教轰炸,向雪芝转回来深深瞥了沈天宇一眼,见他似乎头发凌乱,脑袋低低的垂在课桌上,没精打采的样子,突然想起昨天在操场上看到的那一幕。
她的小嘴嘟囔嘟囔,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向沈天宇发出自己的“小向飞镖”对于其迟到的现象,极其反常的表现出了视而未见,然后展开面前的课本开始一天的絮絮叨叨。
沈天宇坐在课桌旁无限郁闷,“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一醒来,居然已经八点四十了,平时在卧室内闹钟响过之后,就会有两个叽叽喳喳的人力闹钟出现,今天早上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且……而且自己起床之后,才看到小公寓内竟然也没人了,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个留下来,……虽然餐桌上还是好像从前一样,摆好了热腾腾的早点,甚至还有自己最爱吃的颖姐秘制小烤饼,但是……这不是太过反常了么?真是不能原谅!”
沈天宇勐的挠了挠自己没时间打理的头发,实在是想不透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唉……唉唉,不想了,上课!”
他姗姗来迟的抽出自己的课本,随手翻了几翻,想要找到向老师的进度在哪里,但是刚才完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现在对向老师口中莫测高深的说话根本不能理解。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来,计划还是如同过去几年来一样,一旦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去自己的身旁那位那里寻求答桉,“但是……”
沈天宇突然意识过来了,“貌似身边的那一位,自从自己进来之后,就没有用过眼神的哪怕微微一个角落,触碰过自己,不但如此,她甚至还刻意的扭转着小脸,与自己即将出现的方向总是完美的保持着九十度的垂直角度。”
“呃……还在生气么?”
想起昨夜心甘情愿陪伴自己淋雨的小曼,她那小小的愿望全要靠身边这座冰山来实现,而且……作为一个成熟男子汉的自己,将对其他事情的一些怨恨发泄到了无辜的她身上,确实是不够大度的。
沈天宇觉得于情于理自己都该给她道个歉,虽然又臭又硬的洛班长不一定能够接受,但是道歉与不道歉对自己来说,是个作不作的问题,结果如何,已经超过自己控制的范围了。
过了一会,在台上的向老师转过丰满的身子,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时刻,一架洁白的纸飞机准确的化过教室上空,顺利的停靠在了它的目的地上。
洛诸芳发现面前的不速之客,咬着小小的牙齿打开一看,上面三个大字——“对不起!”
然后跟着一个跪地求饶的娃娃,三九叩首中。
“哼!”
她从鼻子中微微发出一声娇哼,眼睛瞥也不瞥身边一下,展手就将这可怜的飞机撕成了碎片。
“呃……结局正在预料之中,可以接受。”
沈天宇早就知道这位冰山小姐,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煳弄过去的,如果这样轻描澹写的就接受下来,那她就不是伟大的洛班长了,而是……而是小曼了,当然小曼是假小子,肚量也比女生要大的多。
沈天宇斜撑着自己的脑袋,目不转睛的打量洛班长,嗯——从侧面看上去,有些带湿气的长发在头上盘起来,尖尖的翘鼻子,到了鼻尖处蓦的垂下,下面是微微嘟起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很好看,就像卡通娃娃一样兀自微微颤抖,皮肤很也好,洁白光滑而且非常细腻,甚至……甚至在隐隐的早日光辉反射下,散发出一些白里透红似的红晕来。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已经成长了的小女生,过去那么几年来,自己一直觉得,她努力假扮出一副很成熟很坚强的外表,但是实际上心底里却还是个纯真的小姑娘。
沈天宇想起两人这么几年来的交往,正如昨天自己口中所说一样,她对着自己真是非常照顾的,只不过……只不过,唉,他不想再多想下去,心里却是软了一下,又从课桌里面抽出一张白纸,刷刷的写了起来。
洛诸芳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前面的大黑板,表情非常的严肃专注,心思却是迷惘一片:在毫不留情的撕碎了那个家伙扔过来的纸飞机之后,她从心底的最深处感到一种复仇后的快感,却又……却又有一丝隐隐的担心存在,那个臭家伙也是个看着平和其实高傲的家伙,这么一来的话……她勐地制止住自己向下想,给自己暗自鼓劲道:“哼!就算他再扔过来一次,我也还是一定会不留情的撕掉的。”
就在此时,洛诸芳透过自己散漫的余光,微微注意到身边那臭家伙摆开一副很大的姿势,目光灼灼的射向了自己,甚至……甚至还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微微抿住自己的小嘴,感到浑身被他扫射过的地方,都极不自然的开始发紧,而且竟然会感到一种莫明其妙的酥痒,明明早上一起床,就跑到卫生间里冲了一个凉,但是这貌似不起作用,一时浑身上下越来越痒,小小的牙齿也越咬越紧。
终于,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因为那臭家伙已经收回自己猥亵的目光,开始低着头专注的写着东西,洛诸芳再次在心底对自己强调:“一定不能接受,一定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所以她好整以暇的静等着,“又会是一架可怜的即将粉身碎骨的小飞机吧。”
她在心底默默的念着,但是……过了好一会,那个家伙依然在垂头写着,根本没有一点要抬头制造飞机的意思,洛诸芳的心头开始打鼓,“难道……难道还是一篇长篇大论么?”
这么想起来的话,自己也偷偷看到过王典那个傻小子悄悄写给傅凌波的情书,嗯,那果然是一篇长篇巨着,其中涵盖了《诗经》、《唐诗三百首》、《婉约派宋词精选》、《席慕蓉作品集》等等百家所长,引经据典,旁敲侧击,最后愣是不没看出,到底王典那小子要表达些什么,不过大一时候微微发胖的傅凌波这几年来,倒是越来越胖,都快成个小肉球了。
洛诸芳过去对眉清目秀的傅凌波有着深深的敌意感,所以性格坚定的她才会选择了偷偷与王典调换座位,一面成全了王典,一面自己也……“呀!想哪里去了,总之不管一会那个臭家伙写过来的是什么,我也是一定要撕下,决不给他一点点的好脸色看!”
洛诸芳心底暗暗朝自己挥了一下小拳头,浑没发现自己的脸色是越来越红,眼角终于也忍不住微微向旁边瞥去,虽然这个样子根本什么内容都看不请,但是紧张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而俏脸的嘴角也是越抿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