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陈遇白也这么说,“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三餐就是一杯黑咖啡,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真没什么,哥谁都不让说,你就当不知道。”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银色的袖口,偶尔不经意的观察下顾烟的表情,高深的微笑,“再说,这两个月梁氏的业绩直线上升,拓宽了好多领域,大哥难得那么有事业心,挺好的。你放心,每天都输着营养液呢,再撑个几个礼拜不成问题。”
怎么可能不成问题?!顾烟脸色有点白,她想说,他这算什么?自虐吗?
可是,他的事,现在轮不到她多问了。
昨晚回家之后想了很久,还是放不下,边骂自己贱边找四纪,电话却是陈遇白接的,说大哥血型特殊,纪南正好符合,给大哥输了血,休息去了。
她穿好了衣服连门都出了,想起那晚他狠绝的神色,又狠下心来,那么足精力,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就和陈遇白约了今天中午见面。
“我得回去了,今天不能再输营养液了,医生说,得从鼻道进食,我得去看看,听说很疼,他们几个心软,到时候下不了手按住他。”陈遇白不漏痕迹的下了剂勐药。
果然,还没走两步,顾烟就跟了上来。
“我去看看他。”她轻声的说。
陈遇白本想再逗她一逗,可大哥那边情况确实不乐观,这又是个随时变主意的主儿,还是赶快带过去。
“出去。”
听力气倒真是有气无力的了,不过气场还是冷的结冰,整个楼层都比别处低好几度。
梁飞凡半靠在床上,白色的衬衫发黄,扣子也掉了好几个,似乎还是他那天穿的那件。下巴微青,双眼下面有黑黑的暗影,从未有过的憔悴。
陈遇白送她到了医院把她交给纪南就不见人影了,大概是怕顾烟没见到鼻管什么的翻脸,其实她也大概猜到他们几个诓她的,可就是想来看看。
虽然是医院,床头还是堆满了文件。顾烟抱起一堆,清出块地方来坐下。
梁飞凡感觉到床垫往下陷,不悦的睁开了眼。见到是她,眼里的神色瞬息万变,不可置信,惊讶,狂喜,犹疑,最后转为冷漠,“你来干什么。”
“陈遇白说你快死了,我看看到底死了没。”顾烟语气也不温柔。
“大哥,小烟。”纪南敲门,托着个盘子进来,交给顾烟,“医生说断食太久,只能喝这个。”
顾烟默默点头。
“拿走。”梁飞凡嫌恶的看了一眼白粥,又闭上了眼睛,“叫容二进来,去哪里拿的文件要这么半天。”
“有糖么?”顾烟根本不理他们的对话,向纪南发问。
纪南一愣,“我去找。”
真的找来白糖,顾烟接过,细细的拌在白粥里,“张嘴。”她理所应当的命令。
梁飞凡半坐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毫不避让的回瞪。
好一会,病床上的男人冷哼了声,别扭的转过脸去,“我不要吃甜的。”
纪南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是?——啊?他反应过来,一迭声的嚷:“我去让人做咸的来。哥你等等啊。”
“挑什么挑,赶快吃!”顾烟不耐烦的催,“张嘴——啊——”
梁飞凡又冷哼了声,纪南背上一寒,正想着圆场,那边梁飞凡却真的张开了嘴。
纪南的眼神只能用惊悚来形容,顾烟微微不耐烦的喂完一碗粥,抽了张纸巾随手给他擦擦嘴,“休息会儿。”她把他身后的枕头抽出来放平,再把一言不发的梁飞凡扯倒,“睡吧。”
纪南机械的走出房间,过了个走廊被容岩一把扯过去,李微然最急,凑上来就问:“怎么样了啊?没出事儿吧?我媳妇儿可交代我好好看着烟姐的。”
“靠!你他妈整天就想着你媳妇儿,也不问问哥吃了没。”秦宋不满。
李微然斜他一眼,洋洋得意,“你他妈倒想想着我媳妇儿呢,我媳妇儿不稀罕你。”
秦宋被他噎到痛处,上去就动手,两个人闹成一团。陈遇白最是沉稳的人也忍不住一人一脚踹开,“闹什么!老四?”
纪南缓过神来,“哥吃了睡了。”
“what?!”容岩大吃惊,他们五个轮流上阵,打晕了都没让梁飞凡进一粒米,这顾烟,他妈的神仙呐!
“就那样,说——张嘴,睡觉。哥跟被按了开关似的,小烟喂他就张嘴,扯他就躺下睡觉。刚我出来都睡着了。”纪南也被震的说不出话来,这几个月折腾的他们几个神经都不正常了,原来搁顾烟那儿就这么屁大的事儿!
陈遇白扶了扶眼镜,他早就说找顾烟来了,这帮人就是不敢,“都散了吧,暂时是没什么事了。老六,回头再送点好消化的来,哥醒了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