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清晨,天刚蒙蒙亮。
在花园浇花的柳蝶儿想起昨夜好笑事,忍不住红唇流出笑意,她在徐家这么多年,还真是见到这个无赖纨绔被人收拾这么惨,平常伶牙俐齿,歪道理一堆一堆,昨夜半句反抗不能,老老实实的听训,可真是新鲜事儿。
正心思飞飞的时候,从背后突然涌来一股大力,突然被人抱住原地转了老大圈,吓的柳蝶儿惊叫一声,背后人急忙道:“别别别,是我,是我!”
柳蝶儿刚站好,便看见始作俑者的徐云慕,一张英俊面容浮着坏笑道:“我的好姐姐,你没吓坏吧?”
她脸上气的花容失色,更没好气道:“你走路也没个声音,吓死人了!”
徐云慕难得穿着今日正经,身上一件长袍黑衣成熟稳重,配着英俊面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才学双收的俏公子,但实际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这人看似忘性大,把昨晚的事给抛的九天云外去,还反倒乐观的随手摘了朵花道:“老头子现在请了得力助手,今后八成可不能自在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趁那小娘现在没搬过来,我带蝶儿姐出城去闲逛。”
柳蝶儿心情一好道:“不会去看陨石吧?”
徐云慕噗嗤一笑,脸上轻蔑道:“我才懒得看那玩意儿,不稀罕,不稀罕。”
他说着牵起柳蝶儿手,趁着老爹徐太傅还没起床,匆匆忙忙做贼一样,直往后院养马场走去。
说起来春风得意的少年纨绔,最不能少的就是一匹千金的骏马,徐云慕在这马场里边,养了十几匹好马,什么乱七八糟的名都有,什么霸下,什么飞羽,什么奔雷,反正就没一个让柳蝶儿喜欢的。
柳蝶儿穿一袭水绿裙,身姿窈窕的瞧着一匹匹神采飞奕的圈中好马,穿一袭水绿裙,背负玉手娇俏美人道:“这匹白马叫什么名字?”
徐云慕大步过来,伸手对着马头砰的一声拍了一记道:“它啊,叫疾风。”
柳蝶儿娇哼一声,看神情对这个名字大是鄙夷。
一边徐云慕兀自陶醉深情,滔滔不绝的还为她介绍道:“这匹白马跑起来就像疾风一样快,性子也野的很,花了我半个月才训服它,没少被摔着。”
柳蝶儿又来到一匹枣红俊马前,看它神气十足,对自己也亲热的很,伸出玉手摸摸它脑袋,还知道蹭自己,不禁喜欢道:“这匹马叫什么?”
徐云慕走过来,看出她喜欢道:“要说这匹马的名字还没想好,蝶儿姐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得了。”
柳蝶儿脸上含笑,欣喜道:“你送我肯定开心的很,可我不会骑,岂不是糟蹋它了?”
徐云慕凑的更近一些,又开始不正经的对她暧昧道:“它脾气温顺的很,还有我教你啊!”
柳蝶儿看似娇嗔的轻推他一记,两人打情骂俏道:“谁要你教。”
徐云慕看东边太阳初升,阳光泛红还是明媚,伸手就把这匹枣红色的神气俊马给牵了出来道:“咱们从后门走,免得这时候撞见老头子。”
二人刚牵出俊马出了后门,眼见一条柳荫巷大道,成排大树一望无边,两边繁簇枝条绿叶青翠一片,清晨刚出的泛红光芒照在绿荫路上,清凉的空气夹杂着徐徐的风吹来脸上,当真是怡人秀美。
站在身前的这匹枣红大马,不止神气飞扬,近在眼前时,看它浑身充满血脉喷张的速度力量,流线型身形线条专为疾驰而生,铁蹄踏在大路上跃跃欲试,渴望奔跑。
柳蝶儿在身前瞧的心花怒放,虽是女子也想骑上它驰骋一番,美目盼兮的摸着鬃毛,清晨阳光照在她水绿倩影,把个女孩貌美容颜衬的更加好看。
徐云慕看她喜欢,自己笑着过来站在她身后小声耳语几句,就见柳蝶儿脸色微红,娇羞带笑的点了点头。
随后她一袭水绿裙衣便被他横抱了起来,好一阵才放到马背上。
骑在马上的柳蝶儿心慌意乱,生怕自己掉了下来,底下纨绔跟着骑了上来,双臂一伸将她温香软玉的身体搂进怀里,满脸坏笑的凑进雪颈闻了一闻,才扯住缰绳道:“走了!”
他在马上一声催喝,身下枣红骏马载着二人撒蹄狂奔,迎面风声唿唿吹来,两边杨柳依依的大树景色唯美,整个柳荫巷的高楼云台都笼罩在泛红色泽当中,便连大道也是。
柳蝶儿看着如此风景,鲜衣怒风疾风奔驰,一路都开心的不行。
出了城外后,正是烟绿路青的时候,一道道明媚光束洒在两人头顶,来到一座依山傍水的小亭边,把马栓在树上,就在亭子里欣赏初升太阳。
徐云慕在家里和自己老爹都脾气不对付,但和柳蝶儿是关系最好。
此时看见她兴奋模样道:“你们总说我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只会吃喝嫖赌,熘狗牵马,可这大好山川的景色,蝶儿姐还是很少看到吧?”
柳蝶儿转过身坐在他对面,笑盈盈道:“这里没有别人,问你句实话,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徐云慕听的苦笑不得道:“你看我如今很傻吗?”
柳蝶儿支着俏脸,幽幽一叹道:谁又知道?“放浪形骸我相信,可堂堂大学士的儿子,连自己名字不会写,谁人又肯信?”
徐云慕伸手一摊道:“你看我哥他聪明,还是文武双全的人,谁都高看他一眼,可我天性喜欢随意,偏爱闲云野鹤。”
柳蝶儿认真看他道:“可看相的总说你有龙凤之气,所以才自污保身吗?”
徐云慕好笑道:“这看相的话可不能全信,说不得碰上几个江湖骗子也不一定。”
柳蝶儿道:“那你小时候掉水,真的是自己顽皮掉进去吗?”
徐云慕眉头一皱,想了想往事道:“时间那么久了,我怎么记得清楚,反正都是在河边玩,一不小心掉进去的,毕竟咱们徐家可太平的很。”
柳蝶儿听完哼道:“你不老实!”
徐云慕一时眉眼暧昧道:“你要说我不老实,我还真承认喜欢蝶儿姐,可这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也不敢啊。”
柳蝶儿大羞道:“溷蛋,谁要你说这个?”
徐云慕笑道:“我就爱说这个,没人管的着。”
柳蝶儿懒得理他,转而趴在石桌上放眼欣赏秀丽山川,还有波光粼粼的湖面,三三两两的小船正在上边荡船划水,佳人才子成对,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去拽徐云慕道:“喂喂,有人来抓你来了。”
徐云慕一愣,被她拽的云里雾里,顺着她手指看去,顿时瞪大眼睛道:“她,她怎么会来这里?”
只见亭下湖畔,一艘小船前边正站着白衣胜雪的绝代佳人,背负玉手往这边随水而来。
柳蝶儿急忙一想道:“她倒不至于来这里抓你吧。”
徐云慕坐在亭里看两岸青山妩媚,绿水小船的白衣仙子,真似神女下凡般,所有的一切都因她失去颜色,自是北燕第一才女夏芷月。
夏芷月立在船头欣赏风景,迎面看见有人注视自己,两边目光一碰,无人看见她她红唇一笑,又从她身后船舱里边,弯腰走出名模样翩翩的风流公子,远远望去也像个玉人,才子佳人站在一起,倒像是神仙眷侣。
这瞬间就让徐云慕瞧的不是滋味,这仙子在荒山野岭,和人孤男寡女的同船游兴,却是为了什么?
柳蝶儿看出他脸上神情变幻,吃吃笑道:“仙女姐姐和别的男人同船共舟,你现在吃醋了吗?”
徐云慕轻蔑道:“不过一个小白脸,我吃什么醋?”
柳蝶儿哼道:“我看你是嫉妒人家。”
船头的夏芷月轻伸素手,微拢一袭白衣纱裙,探出双足姿态优美的踏上地面。
她身后青衣公子相随而来,人长的风流倜傥,目光天生含笑让人如沐春风,白皙脸庞俊而儒雅,是个少见的美男。
两边人一碰面,山中白衣仙子夏芷月,风姿曼妙的移往亭中来,话语动听道:“徐公子也来赏景吗?”
她声音听的冰雪圣洁,却又温婉好听,徐云慕这个专爱调戏良家妇女的花花纨绔,今日倒老实道:“想起今后要从心做人,恐怕是要禁身家中,便趁神仙姐姐没搬过来前,好好来看看风景了。”
夏芷月静静听完,端庄一笑道:“我今晚就搬过去。”
徐云慕心里一凉,丝毫不敢小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瞧了瞧他身后男人道:“这位尊架是?”
夏芷月轻伸玉手介绍道:“这位公子便是皇上今年钦点的新科状元,萧明琅。”
徐云慕对着他看了几眼道:“原来是状元郎,失敬了。”
萧明琅亦含笑抱拳,其风儒雅道:“公子客气了。”
夏芷月轻伸徐云慕,为新状元介绍道:“这位公子便是文渊阁首席大学士,徐老太傅的二公子,徐云慕。”
萧明琅目中转眼闪过一丝异样,看似对这声名狼藉的纨绔公子早有耳闻,了然于胸的一笑道:“久仰公子大名了。”
徐云慕看他此时表里不一,明知鄙夷自己这个纨绔子弟,还要说出个久仰,当即回礼道:“状元爷也客气了!”
话刚说完,他心里暗道:“呸,斯文禽兽!”
萧明琅这等浪迹世俗的都是人精,一看徐云慕眼光,便不知他心里如何骂自己,明面上也不点破,心里当真看他不起道:“呸,纨绔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