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骁见自己越是宽慰她,她反而哭得愈凶,便也没了主意。
冬日寒夜,二人衣裳尽湿。萧瑟冷风一吹,如莺一哆嗦,嘴里喝进一口西北风,岔了口气,打了个哭嗝。
他道:“莫要再哭了,身子会内外受寒。”
她发泄一通,流了许多泪,为着惊惶失措、为着死里逃生、为着他不顾一切那一跃,为着此时此刻他陪在她身边。
她用手背抹了泪水,没有再哭。
他将她搂得更紧些,二人身子贴在一处,即便是湿答答,也能相互取暖。
他沿深涧走了一刻钟有余,终见一座简陋木屋,似是山中猎户临时搭建。
他抱着她过去,立在木屋前出言相询,问了三四声,竟无人应答。走上前去,见木门上竖着根系了麻绳的简易木条,当了门锁。他单手下了木条,推门进去,里边干燥,并无潮腐之气,恐是这猎户时常来此。
方一入门,手边便是张木桌,桌上有盏油灯。他在桌角寻摸到火折子,将那油灯点燃,霎时,漆黑木屋变得光亮,窄小一间,四壁尽入眼底。
屋中只一张粗陋木床,先前放着油灯的木桌,还有床与桌中间的地上,两个充作杌子的木墩子。木墩子边上,有一只大火盆。
他朝墙角看了看,见角落里堆了码得齐整的木柴。
他道:“我去搬些木柴来烧,先放你下来?”
她点点头。
他将怀中的她放下。
她双腿落地,足底踩在湿答答的鞋子罗袜上,挤出一股水来。她正离开他怀抱,直起身子,啪地一声,身下一凉,她一声尖叫,忙又躲进他怀中。
他一把将她抱起,躲开一步,低头一看,见地上堆着一件湿透的衫袍。再朝她看,她光熘熘腿儿正被他挽在臂弯中。她亦未穿亵裤,腿心那白生生、肉鼓鼓私处,正入他眼。
他想到季洪那句华严阁春风一度,再看脚下那衫袍,似真是阿骧白日所穿之物。
如莺又羞又窘,想让他放她下来,但此处没个藏身之处,亦无被褥遮盖,她下了地只会更窘迫。
她将自己身子往他怀中藏了藏,道:“你、你莫要再看,我衣裙和裤子不知去了哪里,我今夜是被德平掳出来的,她、她她将我衣裙裤子皆扔了。”
“德平?”
“是。”
祁世骁听是德平作下的,不知为何心头一松。他抱着她去屋角捡了几根柴,放进火盆中点燃。又在屋角翻出一张厚实的皮毛。
他道:“你先将衣裳脱了,我帮你烘干。再把这个裹上。”
她点头。
他放她下来,转过身去。
她看着他湿答答一身,脚边已一小滩水,知她若推让,他必是不会依她,便不再浪费口舌,将自己脱个精光,裹进那皮毛中,道:“我好了。”
他转过身,伸手去拿她的袄儿。
她阻道:“你莫要着凉。你先烘干自己的外衫。”
他点点头,见她裹着那白色皮毛已转过身去。他褪下外衫、裤子,又褪了中衣中裤,站在火盆边,原本受寒的身子被火一烤,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手在自己胳膊上搓了搓。
如莺面对着木屋的墙,看墙上他身影被灯火拉长,他褪了外衣,赤着身子,被冻得直搓手臂。
她忽地转过身来,将他吓了一跳。
她几步走到他身前,掀开那张宽大的皮毛,将他也一起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