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祁英调查完毕回来汇报。
“禀小姐,您命卑职查探的这几家店铺中,成馨斋、玉环阁、小云楼这三家店铺经调查都有相似的蹊跷之处。”
吕黛卿正拿着一把小金剪刀修建盆栽,闻言挑眉,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是。三家店铺经营的生意不同,成馨斋是绸缎庄,玉环阁专营首饰,小云楼则买些糕点蜜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经营的产品十分独特,虽然品质并不算太佳,却非常新颖,因此收益颇多,但知名度并不太高。经卑职调查,这三家店铺的老板每一换季,也就是每三个月就会私下与一个神秘人相见,之后就会推出自己的新产品。因时间过短,卑职还未查探出神秘人的身份,请小姐恕罪。”话毕,他跪在地上,愧疚地道。
吕黛卿放下小剪刀,笑道:“无妨,你做得很好,这些已经足够了,快起来吧。”
神秘人是谁?还需要调查吗?
自然是吕瑞芳无疑。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很简单,就是前世她曾经历过一次。
前世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临到年关,有一天她无意中听到敛秋和敛冬的抱怨,说是今年快到年底,月钱居然只涨了半两银子,以往最少也要涨二两银子的,差一点也要涨一两,还从来没只涨半两的先例,因为下人们同样要过年,别说是敛秋和敛冬这种她身边的二等丫鬟,十分有脸面,不能轻怠。
她便是再傻,也觉出不对来,难道王府今年收益不济?不可能啊。
吴氏掌管中馈,吕瑞芳作为她的亲女儿,当然要帮忙历练历练,管理分发下人们的月钱就是她的工作。
她与吕瑞芳十分交好,遂急忙去找她询问,不料吕瑞芳竟大哭起来,言说她开了几家铺子做点小本生意,不知怎的得罪了皇商铺子,对她几间铺子进行打压,现在铺子亏空,她无奈之下只好搬用中馈去填补,想着日后铺子盈利了再还回来,不想竟越发不济了。
她边哭边说,十分可怜,拉着她的手直说妹妹帮我,吕黛卿于心不忍,便从手里借了银子给她周转,后来中馈的亏空是补上了,铺子却也倒闭了。
现在想来,怕是她那几间铺子根本也是挪用中馈开的,否则她一介深闺小姐,哪来的钱开三家铺子,只是后来铺子盈利,亏空被补上了,而一旦铺子经营不济,她很自然地便又去挪中馈来填补。
之前她只知晓吕瑞芳有这么几间铺子,并不确定具体是哪几家,才写下有可能的一些命祁英去查,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好了,她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游戏开始。
—————————————————————————————————————
吕钟惠几日来冥思苦想,都没想出什么吕瑞芳的把柄,也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变得狂躁易怒。
这天她贴身的大丫鬟宝珠、宝玉正伺候她用早膳,她心中烦躁,脸色一直不好。
二人皆小心翼翼,行动间都不敢发出大的声响,生怕受池鱼之殃。
该死的吕瑞芳,贱人,她就不信她整治不了她!
越想越气,她抬手就掀翻了茶杯,宝珠宝玉连忙跪下恕罪。
“哎呀出去出去,没用的东西,见你们就烦。”她抿着唇不悦道。
“是。”二人正要低身退下,吕钟惠倏地眼角瞄到宝玉的发髻,高声道:“宝玉,我赐你的雪花银钗呢?”
因她平素十分拮据,自己都没钱置太好的首饰,否则也不会中了吕黛卿的圈套,傻傻地收下那支白玉响铃簪,更别说给丫鬟太好的东西,宝珠宝玉服侍她这么久,得到最好的赏赐就是一人一根雪花银钗,二人为了讨好主子日日佩戴着,可今日宝玉的头上哪还有那根钗子的影儿了?
她啪一声拍在桌上,喝道:“宝玉,我问你话呢!”难道这贱婢竟敢弄丢吗?不可饶恕。
宝玉赶紧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哭道:“小姐恕罪啊,并非奴婢不想佩戴,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吕钟惠强压怒火,喝了口茶问道:“什么难言之隐,说。”这丫头还算衷心,应该不会编出什么瞎话来诓骗她。
宝玉抽了抽鼻子,继续开口:“小姐,天气越发冷起来,前不久奴婢的老子娘受了风寒,病情十分严重,奴婢家中没有兄弟姊妹,只奴婢一人照顾老子娘,请郎中看病,抓药调养身体,奴婢所有的月钱都拿了出来也没能够,想着年关了月钱会涨,也没心急,哪曾想,哪曾想……”话未完,又是呜呜哭了起来。
吕钟惠紧皱眉头,“哪曾想什么,你快说。”
“哪曾想月钱竟只涨了半两银子,根本不够什么,奴婢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将小姐赏赐的银钗拿去当了钱,还请小姐恕罪啊……”她说完便开始砰砰磕头,没一会儿,额头都青紫了。
吕钟惠听完火也消了,脸色和缓道:“好了,你先起来吧,你也是迫不得已,你老子娘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宝玉这才破涕为笑,“郎中说尽好了,没甚大碍,多谢小姐关心。”
吕钟惠点头,“嗯,你们先下去吧。”
待二人都退出了厢房,她才低头思考着,半晌,露出邪恶的笑容,吕瑞芳啊吕瑞芳,挪用中馈,你终于叫我捉住把柄了,这下看你还不死。
想到吕瑞芳跪地求饶的样子,她畅快地大笑起来。
—————————————————————————————————————
落风进来时,吕黛卿正和哥哥交缠在榻上共看一本游记,二人都看得十分入迷,听了落风在她耳边轻声说的“事成了”,她立马欢喜起来。
吕丹扶见状侧头咬了口她挺翘的小鼻尖,宠溺地道:“小坏蛋,又打什么坏主意了?嗯?”
她笑得活像只偷了腥的猫,嗔道:“什么坏主意,人家这么善良美丽,哥哥就知道诋毁人家。”
他倒溷不在意,“好好,不说便算了。”他才不关心那些,他只关心他的卿卿开心与否。
她伸手环住哥哥的脖颈,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