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京,你也来吧,陪你郝叔叔他们玩几把,乐呵乐呵,”母亲笑盈盈地说。“左京、江化、鑫伟、郑市长等四人,刚好另凑成一桌麻将。”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辞别它桌宾客后,一行人朝三楼逶迤行去。
讲实在话,我并不喜欢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牌桌上。尤其当我的牌友是郝江化、郑姓领导、刘鑫伟时,面对他们一张张猥琐的脸,看久了会让我反胃、呕吐。不过,母命难违,眼下我也不能坏了大伙兴致,所以姑且硬起头皮上阵。
一进屋,徐琳直奔麻将桌,挑了个风水宝座坐下来,然后利索地招唿其她人入座。
“琳姐,我就不陪你们玩了,一会儿还要给两个小娃喂奶,”母亲柔柔地说。
“那可不行!萱诗,你必须来,少了你,我们玩起来多没劲,”徐琳洗着牌,板起脸说。
母亲理了理鬓角,说:“好吧,我来。让筱薇先代几把,我奶完宝宝就接她位置。”转而招手道:“颖颖,跟妈妈来——”
我目送她俩进入育婴室,才收回视线,漫不经心搓起麻将。郝江化坐我对面,一抬头,便能看见他满嘴大黄牙,参差不齐。自打手沾麻将,这张恶心的大嘴巴就没停息过,吐沫飞溅,夸夸其谈,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所谓的郑市长,与郝江化沆瀣一气,好不到哪里去。只见他西装革履,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笑起来眼睛都找不到。此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说相声似的,聒噪得没完没了。
或许长时间不打牌缘故,有点生疏,刚开始我便一连输了七八把。输掉五六万块钱倒没什么,输给郝江化,才叫我心底窝火。然而,偏偏老天爷不开眼,个把小时下来,郝江化成了最大赢家,赚得盆满钵满,把这糟老头乐得嘴巴都快合不拢。
“左京,可要加油,别乱出牌了哦——”郝江化向郑市长挤挤眼睛,一脸贼笑。
“我了个球,老子堂堂一个有为青年,竟然被郝老头子嗤笑,这还了得,”我暗自想道,琢磨着该出哪张牌。“郝老头子一定是胡幺鸡,老子才不会让他得逞。嘿嘿,你胡幺鸡是吧,老子偏偏不打幺鸡,气死你…”
正要打出八筒,有人从身后拉住我的手,回头一看,却是母亲,怀里抱着郝思高。
“傻儿子,打这张牌你就上你郝叔叔当了,”母亲“噗嗤”一笑。“打幺鸡,听妈妈的话,准没错——”边说边自作主张,拿起幺鸡打出去。
“萱诗,没听说过一句话,叫‘观棋不语真君子’么,就你手贱!”被人坏了好事,郝江化吹胡子瞪眼,老大不甘心。
母亲撇撇嘴巴,笑说:“我又不是君子,十足小妇人一个。再说,我帮儿子,何错之有?”
郝江化咧嘴一笑,恰好看见白颖从育婴室出来,于是猴急招唿道:“好媳妇,快来帮你郝爸爸。你妈联合左京,一起欺负郝爸爸,咱俩就配成一对,同他俩对抗。”说完,郝江化得意地眨眨眼睛,意味深长扫母亲一眼。
虽然只是一场游戏,不过,从郝江化口里说出“咱俩就配成一对”,听进我耳朵里,着实别捏。
“郝爸爸,事先声明:我打麻将一般般,根本不是妈妈的对手,”妻子咯咯娇笑。
“不管那么多,你坐下——”郝江化起身离开,不由分说拉妻子坐到他的位置。“你尽管打牌,我给你做参谋,咱父女联手,不信敌不过她们母子。”
郝江化那亲热劲儿,好像根本当老子不存在似的,看在我眼里,怒从心头起。
“好呀,你们尽管放马过来,”母亲笑盈盈地说。“儿子,给妈妈搬张椅子过来。咱今天母子联手,斗一斗他们父女。”
我拉张椅子过来,让母亲坐下,狠狠地剜了郝江化一眼。他浑然不觉,反而双手搭在妻子肩膀上,俯身贴着她耳朵说:“有爸爸在,好媳妇,你不用怕,尽管跟你妈妈斗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