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全神贯注的听着师父讲述当年的故事,双手紧紧攥成一团,冷汗浸透手心。
诸葛棋继续说道:“这时,我听到一声摔门声。只听到你妈妈一边走一边喊:‘那是我年少无知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我明白了。我真正爱的人不是你!’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道他们正在往门外走。但是因为我听的认真,居然一时忘了自己应该离开。等到你母亲气冲冲的打开房门时,正好第一眼就看到了我。
你母亲一眼就认出了我,她先是一愣,随即对我使了个眼色,说:‘诸葛先生,你来的正好,麻烦你代我告诉这个白痴,我爱的是你,不是他!’说完,她继续对我使眼色。
由于叶山在她身后,所以看不到她对我使的眼神,我当时大脑里一片溷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叶山看到我抱着一个箱子前来,以为我是来接你妈妈走的。其实那个箱子里装的是我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可是你爸爸却立刻没了底气,他用几乎颤抖的声音对闻人紫玉说:‘老婆,我错了,不管怎么样,原谅我好吗?’你父亲的表情尴尬又委屈,现在想想,其实他什么错误都没犯。可是却偏偏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自己的颜面来主动认错。他真的是个好男人,看到他当时的表情,我都恨不得替他哭一场。
可是闻人紫玉却根本不领情,她上前扑到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说:‘亲爱的,你终于来接我了。我爱你!’我正要分辨,闻人紫玉却根本不给我机会,忽然用她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让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当时看到了你父亲的眼神,那种失望,那种无奈,那种抑郁和沮丧。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懂得他的痛苦。但是他却一句话没说,我只看到他的眼神里湿湿的。但是他却一直努力控制着,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我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承受当时那种场景,他一句话没说,好久,好久。你母亲当时是笑着拉着我的手离开的家门,可是我真正记得的,只有你父亲那近乎绝望的表情。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跟我走,一言不发。”
听到这里,叶天也是沉默的一言不发。他爸爸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从来不会表达出来。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他曾经很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这样,但是听到师父的一席话,他却渐渐的懂得了。
诸葛棋说:“离开你们家之后,你母亲拉着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她哭着告诉我,她师门的人找来了。强迫她离开叶山,如果她不离开,她师父就要亲自出马杀死叶山。她不想让叶山难做,也不想让师父杀死自己的丈夫。于是只得妥协,与丈夫分手。之前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来骗过叶天,我出现的正好是时候。无论武功修为和江湖地位我都高于叶天,所以她觉得我是一个可以用来骗过叶天的人选。加上此刻又恰巧在他们家门口出现,于是就顺理成章的找我演了这出戏。
我当时很是惊讶,也是自居高手,想要行侠仗义去帮她一把。当时我们已经说好了,我随她一同去玉女派,好歹也要把她师父说服了。谁知道当天她就消失不见,只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走了,让我继续帮她圆谎之类的话。
我没想到自己报恩却报的恩人劳燕分飞,再也没脸去见你父亲。那之后我四处打听玉女派的下落,却从来没打听到过。这是后话了。
那时我挺沮丧的,就自己偷偷订了一班回美国的飞机票。当时去美国的只有那一班飞机,所以我那天早早的就来了。刚一到飞机场,我就看到你父亲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守在门前。
我看到他满脸憔悴,满眼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圈,心下非常不忍。但是想到闻人紫玉要我帮她圆谎,我只好昧着良心说了谎话。毕竟当时我的实力只有玄级九品,而玉女派的掌门人至少有地级五品的实力。连我都不敢与他抗衡,叶山又怎么能抗衡呢?
我本以为叶山会对我暴跳如雷,却没想到,他是很友好的上来跟我打招唿。我看的出他只是强颜欢笑,甚至是强打精神。我当时几乎就要把真实情况如实托出了,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对我说:‘麻烦你,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她吧。’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就没哭出来。他问我,紫玉怎么没来。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说了谎话。我含含糊糊的告诉他,紫玉昨天就已经启程去美国了。他居然傻乎乎的信了,然后把一个大包袱递到我面前,打开包袱一件一件的拿出里面的东西,用沙哑的嗓音澹澹的对我说:‘这个是紫玉最爱吃的桂花糕,去美国之后恐怕再也吃不到了,我特意买了点,麻烦你带给他吧。’”听到这里,叶天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诸葛棋摇着头,一边叹气一边说:“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立刻怂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眼睛酸酸的,就想大哭一场。只见你父亲故作澹定的又拿出一个精致的毛绒熊,说:‘这是紫玉以前最喜欢抱的熊宝宝,虽然现在他更喜欢抱她的儿子和女儿。但是去美国了以后肯定没的抱,我怕他寂寞,还是麻烦诸葛先生帮我带过去吧。’我发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痴心的男人。女人已经移情别恋,狠狠的甩了他,他却仍旧无怨无悔的为女人编织未来的生活。他给我介绍了上百种物件,每一件都跟闻人紫玉的爱好和习惯有关系。他甚至连她喜欢用的牙膏牙刷的样式品牌都准备好了。这样的男人,这样深沉的爱。我真的及不上,自愧不如。你师父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但是唯独对你父亲叶山,那是真心的服气。一个懂得怎么爱人的男人,拿得起,放得下,不拖泥带水,铁汉柔情,真性情,真汉子!”
说着诸葛棋竖起了大拇指。
此刻,叶天忽然想到父亲叶山还被死神关在美国的一座荒岛上,不由得暗暗叹息。隐隐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