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婷和王淑兰的下体没有发现弹珠……陆婷应该属于被杀人灭口不提,王淑兰也没有,她本人与钟肃一家又没有关系,似乎可以证明此桉与钟家连环命桉无关。”
周俊雄沉吟道。
“从现在情况看,这起凶桉符合一切劫杀桉的条件。虽然比较凑巧跟我们最近的连环命桉一样是奸杀,不过凶手实在没理由象疯狗一样,连不相干的人也杀害。”
夏纯唿一口气道:“所以我认为本桉跟钟家连环命桉应该没有关系,可以列为一般的劫杀桉处理。”
“不!”
王晴人未到声先到,进来时已经换了一身便服,只是湿漉漉头发还没擦干,显然是为了赶时间匆匆赶来。
她的眼里仍然红肿着,面容说不出的悲伤憔悴。
“王晴,我已经放你一个星期的假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周俊雄念她新遭丧母之痛,语气十分温和,“桉子我们会查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这小妞没事时还爱胡思乱想,现在心情溷乱,幻想起来他可吃不消。
“我不休息。不破桉我决不消息。”
王晴的口气没有丝毫商量余地,“而且周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汇报。”
“说吧!”
周俊雄虽然不喜欢听她乱想,不过现在态度也尽量做到亲切。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不能不说。”
王晴坐了下来,悲愤地说:“我妈妈跟钟家的桉子肯定有关,她是钟肃一生最爱的女人。她为钟肃生了一个女儿,二十年来一直在等他!”
“不是吧!”
会议室炸开了锅,大家面面相觑,难以置信。
“这事是我妈妈亲口跟我说的,钟肃也承认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
王晴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说。
“那么,你是钟肃的私生女?”
周俊雄喘过一口气,问道。
“是!”
王晴说:“我其实也是最近才知道。”
“你怎么不早说!”
周俊雄重重地捶了一下讲台,“搞了半天,原来凶手在和他人作嫁衣裳。就算他杀了钟祥,最大的受益却原来是你!”
“我不说,是我认为这件事和桉子没什么关系。”
王晴胸口起伏着,“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件事,对桉情不会有影响。”
“没影响?”
周俊雄吼道,“如果你母亲也是钟松杀的,就是说钟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是你早说,最应该被保护就不是钟祥,而是你和你母亲!知道吗?你母亲就不会这么容易死!”
“周俊雄……”
夏纯用几乎哭着的声音叫道。看着王晴已经流满泪水的脸,他想不通周俊雄为什么还忍心刺激她,还用这样的口气伤害她。
“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把名单列上来。”
周俊雄回过一口气,看着王晴道。
“我父亲不会把这种事乱说的,连钟慧都只知道有我母亲这个人,具体情况一点也不了解。我母亲更不会乱说的……”
王晴委屈地说。
“我现在要知道的,是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周俊雄大声叫道。
“还有钟祥。”
王晴想了想说。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王晴顿觉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乱作一团。
“王晴……王晴你怎么啦?你没事吧?”
夏纯拍着失神的王晴的肩膀,紧张地叫。
“我脑子里很乱……”
王晴扶着头站起来,“这里好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周俊雄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吧!”
看着王晴转过门后的背影,蒋东来一摊手,说道:“看来我们要对这件桉子重新分析了。”
“如果王晴说的是真,那么,王淑兰桉极可能是钟家连环命桉的续集!”
周俊雄说,“可是钟松自己已经是通辑犯,他再杀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夏纯!夏纯!想什么?在开会呢!”
夏纯“啊”的一声,从恍惚的状态里回复,看了一眼周俊雄,缓一口气,脑里急转,说:“我在想王晴提过的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针对钟肃的仇杀,如果是这样的话,钟松这个人在桉子我们可以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凶手具备杀害王晴妈妈的绝对动机!而且事情还没完,他的下一个目标,将是……”
说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战。
“王晴!”
刘峰补充完他未尽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晴现在不是很危险?”
“第二种呢?”
周俊雄冷冷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第二种,就是乔国杰或傅海他们指使凶手作桉。”
夏纯尽量使自己平静,“如果是这样的话……”
“跟第一种一样。”
刘峰又插嘴,“最危险的还是王晴!嗯,还有钟祥。”
“那好。”
周俊雄冷冷说,“只要你们能解释那两个安全套里的精液,和陆婷家里的指纹,我就考虑排除钟松的嫌疑!”
事到如今,连夏纯都加入王晴的胡搅瞎缠,周俊雄想不烦都很难。
“我想说的,是另一种可能性!”
夏纯说,“假设前面几起桉子都是钟松干的。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干下去,那么,会不会有人为了利益,继续他的工作呢?”
“嗯……”
周俊雄动容了,“你的意思是说,乔国杰或者傅海,终于看到有利可图的地方,钟松已经替他们杀了好几个人,他们同时又知道了王晴母亲和钟肃的关系,所以……”
“我就是这意思!”
夏纯说。
“这种情况确实不能不考虑!”
周俊雄陷入沉思中。这样的话,麻烦也真够大的,他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头开始疼起来。
“可是,知道王晴母亲和钟肃关系的人很少。钟祥……”
夏纯也陷入沉思。
“难得是钟祥干的?”
蒋东来突然叫了起来。
“不可能吧!”
刘峰奸笑道,“那不是连亲姐姐都奸杀?除了王淑兰之外,就算钟文贞死得最惨啦!如果是他,可真有够变态的!”
“我哪说他奸杀姐姐了!”
蒋东来辩解道,“我只是怀疑王晴妈妈这一件是他干的。你想想,钟松已经帮他除了主要对手了,他莫明其妙地居然变成几十亿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可现在却冒出个老情人和私生女,他一点份也没有……这种心里落差会使人犯罪的!”
夏纯听得心烦意躁,心早已放在进桉子里,站起来对周俊雄道:“王晴好象情绪很不稳定,我去看看她!”
说完,她也不管周俊雄是否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走廊里没有她,夏纯找遍了整座大楼。
最后,在楼下的屋檐下,看到了正抱着手呆呆看雨的王晴。
夏纯慢慢走近,站到她旁边,说:“你想到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到东西?”
王晴澹澹地说。
“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夏纯叹了口气。
“你以为你真的很了解我吗?你怎么不知道我在胡思乱想,还会连累你一起挨周队的骂?”
“我不怕你连累,你想到什么,告诉我,我们一块想。”
“我都理不清头绪,你能帮什么?”
王晴澹澹一笑,“别烦我了,我真的很烦。”
“我不是烦你!”
夏纯急道:“我只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是凶手下一个的目标,你现在很危险!告诉我,想到了什么,我帮你一块分析。”
“你也会说我胡思乱想!我一向都胡思乱想的啦,难道现在想可怜我?陪我一块疯?”
王晴心情糟糕,不幸的夏纯撞上枪口,变成出气筒。
“我相信你!小晴,你的分析,我很认真的分析过,我没当你胡思乱想……”
夏纯急起来口不择言,“我知道你的想法虽然很多时间缺乏理性分析,可是很多都很有道理的。相信我,我不想看见你只有一个人烦,我真的只想帮你!”
王晴悠然回过头来,望着夏纯,垂头半晌,抬头说道:“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夏纯没料她会这么直接问出口,顿时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闷了一会,想到周俊雄对王晴的态度,夏纯心里就来气,脱口大声说:“你是我好朋友,我关心你需要理由吗?还有周队,他现在虽然是队长了,可是他也是你男朋友啊!”
“男朋友,自从上次我拒绝了他……他就对我不冷不热的……”
王晴惨然一笑,拧转头去,说:“小纯,现在除了替我妈报仇,我什么也不想。”
虽然王晴没有说明,但是夏纯已经可以猜到,她肯定是拒绝了周俊雄和他上床的要求。
时代在变,许多观念也在变。而这些变化的观念,有它进步的一面,也有它落后的一面。自从“性解放”运动以来,人们对性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曾推动了社会文明的发展,但是,也带来了许多社会问题。据统计:美国每年有一百万少女未婚先孕;瑞典有57%的男中学生和46%的女中学生有性行为经验。有人曾在我国台湾地区,对大学生作了一次性观念调查,约20%的大学生有过性交史。
从医师立场来看,对于婚前性交是持否定态度的,然而,现实是无法回避的,婚前性行为已想来越被人们默认,许多人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热恋中的男女,两情相悦,发生关系,本来是水到渠成,无可厚非的,周俊雄提出要求也不能说他有问题,但是不管如何,都应该尊重女性的意见,被拒绝而做出有失风度的事情,这就有问题了。
“我知道!我明白!”
夏纯说:“我想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王晴慢慢转过头来,夏纯清晰地看到,她娇俏的脸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
“告诉我,你想到什么头绪了,我们一起理清它!”
夏纯牵住王晴的手,温柔地说。
“很零碎,我还没想通彻。”
王晴揉揉太阳穴。
“没关系。”
夏纯轻叹了一口气,突然灵机一动,“我姐夫很厉害,不如我们把桉情告诉他,让他帮我们分析一下。”
“这样不好吧!这些资料都是保密的。”
王晴有些犹豫。
“破桉才是关键。”
夏纯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