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那两位警察,李伟杰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两张简易的办公桌前面更为空旷的地方放着一张椅子,他被带到那张椅子坐了上去。
李伟杰打量了一下,发现其中的一张办公桌上放了几本厚厚的电话号码黄页,几根警棍就放在上面,书的中间和旁边都有些残破。
靠,这不会是刑讯逼供用的吧!听说压上重物,再拿警棍重击,能够把你打得吐血,身上却看不出伤来。
再抬头,对面墙上“坦白从宽,抗议从严”几个红色的大字很醒目。
李伟杰对这几个大字很是反感,电影里经常听到警察对被抓捕的人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法庭上作为对你不利的证据。你有权请律师,并可要求在讯问的过程中有律师在场。在讯问的过程中,你可随时要求行使这些权利,有权不回答问题或者不作出任何陈述。”
这句话出现的频率是如此之高,相信几乎每个人都耳熟能详。
这也是西方国家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司法实践中得出的一套做法。
但在这里,所谓的“沉默权”是不存在的,讯问中往往也不会有律师在场的。
对于被带到这里的人来说,你是被推定为有罪的,有罪的人必须坦白,以坦白换取宽大。
“坦白”就意味着你必须说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被认为是一个嫌疑人应尽的义务和从宽的出路。
对于提问不回答,选择“沉默”的顽固分子来说,那就是认罪态度不好,就是拒不交待,意味着你是抗拒的,不配合的,是对立的,面临的将是更重的惩罚,或者是刑讯逼供。
冤假错桉也许就在这样一声声威逼或者是痛苦的哀嚎中被炮制出笼了。
当然,这只是李伟杰主观的臆测,毕竟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带到警察局来,但是最后都无罪释放了。
李伟杰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深深的吸上一口,把烟灰弹到了侧到他胸前的侧板上,一个嵌在上面的烟灰缸里。
烟灰缸里留有几根只吸了几口就被匆忙摁灭的烟屁股,从那扭曲的烟身李伟杰读出了吸烟者的焦虑烦躁,焦褐色的烟灰缸也让李伟杰知道吸烟是你可以要求的一项权利,这是促使你“坦白”的人文关怀。
搞不好你没带打火机,或者手被拷住不方便,警察还会帮你点上香烟,在你愿意“坦白”的时候能允许的都是被允许的,否则,能允许的都将是被剥夺的。
沉默是不可能的。
李伟杰在脑海里重复着应对问答的攻防演练,一遍一遍的推倒又重来,搅动着自己的智慧考虑着怎么样才能够让自己摆脱或者将责任降到最低。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是本能,没有人会在自己受到伤害时无动于衷,即使是杀人者,面对死的惩罚,他也有着调动一切合法手段避免死亡的权利。
这不是荒诞不经,也不应受到指责,然而世人多对罪大恶极之人义愤填膺,巴不得其速死毁灭才好,即便是蒙冤的好人,在不明察的情况下,往往也成了义愤盲目宣泄的牺牲品。
李伟杰决定没有见到什么真凭实据之前,他什么都不会“坦白”,他做好了一切战斗的准备,精神上的,肉体上的,都做好了准备。
反正不能把董洁供出来,她可是公众人物,惹上这种新闻,简直是找死。
在李伟杰准备再点上一根香烟时,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三个人,先前的两个警察,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让李伟杰吃了一惊,竟然是董洁,她也被带来了?
董洁看到了李伟杰,瞟了一眼旁边烟灰缸,轻轻对他一笑,好像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她很开心的样子。
靠,她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啊!这女人的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看到自己的情夫这样了,还若无其事。
“是他吗?”一个警察问道。
“是的。”董洁答道。
“你决定放弃对他的指控吗?不再追究他破坏车子的事吗?”警察又说道。
“是的。我放弃对他的任何指控。”董洁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撩人的看着李伟杰,脉脉含情的样子,让他一阵火大,只想上去揍她,然后再狠狠暴干她一顿才解恨。
只是他们的对话,让李伟杰听着糊涂,什么时候轮到董洁来决定要不要处理他了,这到底怎么了,一个同桉犯居然能说出赦免另外一个同伙的话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一个警察对李伟杰说道。
李伟杰有些晃神,这都是怎么啊!什么都不问,就这么结束了?
他站了起来,腰肾处传来过度焦虑的虚累感,这时董洁不顾两个警察还在,扑到了李伟杰怀里,在他耳边说道:“让你受惊了,都是我不好。”
末了还轻轻说了一句:“还是我冰雪聪明吧?你这有勇无谋的,总是被逮个当场现形,我又再次逃脱了。呵呵……”
李伟杰知道董洁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没事了,心头一阵畅快,但李伟杰还是装作生气的一只手在董洁腰部用力拧了一下。
董洁“哎哟”的一声,跳离了李伟杰的怀抱,脸上似嗔似喜。
旁边两个警察看得眼都直了,他们明显知道董洁是明星,而且还是有夫之妇,现在竟敢堂而皇之的在派出所里和她的情夫打情骂俏。
两个警察快看不下去了,催他们快离开:“没事了,你们就赶快走吧!别在这磨磨蹭蹭的。”
李伟杰和董洁出了审讯室,往派出所大门走去。
路上李伟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那天晚上潘粤明看到车子被人扎了,立即就报了警,调看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他和董洁嫌疑最大,立即就通过关系要派出所严查此事。
有关系自然好办事,因为潘粤明的社会人脉作用,派出所办事的速度自是不必说了,所以李伟杰和董洁很快就被锁定并带了进来。
只是查来查去,警察准备发难的时候,才发现车子是挂在董洁的名下的,根本和潘粤明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下就好笑了。
车子的主人自己找人把自己的车子给扎了,这世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吗?
这回轮到警察傻眼了,这事还办个屁啊!自己的东西爱砸就砸,砸个稀巴烂跟谁都没关系,谁也管不着。
虽然李伟杰就是那个扎车子的人,但董洁这个主人不追究啥事都没有。
“还说自己冰雪聪明,我看你是笨得像头猪才对,就你那脑筋,哪天你的牙齿把你的舌头给咬下来了我也不认为是假的,让我虚惊一场。”李伟杰故意瞪了董洁一眼说道,他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逗逗她而已。
“好了好了,我是猪,是大笨猪,我的小心肝,人家忘记了才这样的嘛,我错了还不行吗?今晚我请你吃饭,鲍鱼龙虾随便你点,让你压压惊。”
董洁一脸犯错的小女人模样,扭捏着摇着李伟杰的手臂,迷人的身段,紧紧的靠着他,红扑扑的小嘴就在李伟杰脸部很近的地方轻吐,身上散发的阵阵女人香让他心旌大动,销魂异常。
“这还差不多!”李伟杰有点坏坏的靠近董洁的耳边,说道:“不过我要吃的鲍鱼,要带毛的,而且你才有,你给我吃吗?”
董洁俏脸一阵通红,接着她嗔道:“李伟杰,给你根杆子你就往上爬啊!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来,那鲍鱼你要吃了,就怕你消化不良,肉肠子都要被榨成面条了。”
“哈哈,狗嘴要能吐出象牙来,我就回去养狗了。”李伟杰笑嘻嘻的继续逗董洁:“还有,我没有胃病,啥东西都消化得很好,不知道香肠配鲍鱼是不是很美味呢?”
“死伟杰,你下流,你皮痒了是不是,看我不打你。”董洁甩开了李伟杰的手,挥手向他打来,李伟杰闪身躲开了。
一对奸夫淫妇就在派出所门口打着闹着,暧昧异常,甚是开心。
这时身后一阵咳嗽声传来,李伟杰回头一看是上官云清,身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警服,警衔明显异于先前他见到的那两个警察,看样子应该是上官云清所说的陈生所长了。
他身边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很有文化的样子,正在和那高级警察说着什么,应该就是上官云清带来的律师吧。
“董小姐,好久不见,看你神色很好嘛!不知道你这是到局子里来喝茶呢,还是有什么公干啊!”上官云清走过来和董洁打了个招唿,只是口气好像有些不善。
董洁刚想开口说话,这时一个警察小跑着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来到董洁跟前,对她说道:“这是你的车钥匙,拿好了,车子就在那边。”说完用手指了一下,引得众人都望了过去。
大家都看到了停放在大院一角趴窝的奥迪车,车身道道刮痕,轮胎干瘪,一副熊样,大家想笑,但碍于董洁的面子都没敢笑出来,只有上官云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上官云清清脆的笑声回荡在空中,董洁脸上有些不好看。
好一会上官云清才止住了笑,说道:“我听说了董小姐的车子被人弄坏了,开始我还不相信呢!现在坏人多,都是些宵小之徒,董小姐以后还是注意点,不要让那些偷鸡摸狗的笨蛋频频光顾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管好了,记清楚了,自己不要的东西砸了就砸了,可别害人白跑一趟,浪费公共资源不说,冤枉了好人可就不好了!”说完往李伟杰这边狠狠瞪了一眼,他装作没看到的眼睛看向别处。
这上官云清和所里领导这么好,显然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知道事情原来是董洁自摆乌龙,而李伟杰也瞎掺合,表面上连他都骂了,其实更多的是对董洁恶作剧连累上李伟杰有些不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