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厅的门很大,造型是一头怪兽,张着血盆大嘴像是把人吞进去又呕出来,迪厅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李伟杰想不起来了。
一对打扮怪异,显得很土鳖,明显酒醉的男女搀扶着从迪厅门口出来,往停车场去取车,那个黑衣黑丝的美女已经等不及走到车前,半途就蹲在地上吐起来。
结伴的猥琐男装腔作势的拍着美女的肩膀,两人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李伟杰直接从两人旁边走过,进了那家迪厅。
沉闷的电音隆隆的由远及近,黑暗中高大的球形拱顶灯光炫幻,一个巨大的摇臂全场荡摆,前端坐篮里一个戴着耳机的外国DJ正在摇头晃脑的打着碟,散着烟气的灯光跟随着他耀眼的投射着,下面是沸腾的人浪,男男女女胡乱的搅在一起,兴奋的挥臂抖脚,忘情的扭动胯部。
李伟杰找到一张桌子,要了一瓶红酒,连干了几杯,酒精从胃部热灼上脸,他又干了几杯,头脑瞬间有些飘忽起来,眼睛很热,这是李伟杰想要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能正常的看着舞池中的各色人等。
他们不断扭动的丑怪肉体才变得有意义,那些穿着高级时装、正装领带的所谓白领才不显得那么可怜,而那些奇装异服、土鳖非凡的新新人类才会退去脑残和傻气的外壳,露出可爱和活力的本质来。
眼前的世界变成了浅红色,急急的电音疾速的掠过耳际,直冲心脏,李伟杰如被点燃的导火索,倏地燃到底部,嗙的一声爆响,他冲进人群,冲进这忘情,冲进这兴奋,这音乐让李伟杰神迷心醉,无数摆动的手臂让他着迷。
李伟杰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饥渴,如此的迫不及待的和这激越的兴奋合二为一,他挺跨,他晃臀,他还要摆臂,李伟杰和不知名的人斗着舞步,他冲进青春的内部,在里面兴奋的呐喊,尖叫,纵声狂笑,张牙舞爪,李伟杰杀进兴奋的高潮里,在里面高兴的大笑,自由的舞蹈,高高的蹦起,轻轻的飘落,他喜欢这样,他就爱这样,他必须这样。
李伟杰和诸般颜色的新新人类溷杂在一起,他不承认自己是他们中的一种颜色,很多时候他们令李伟杰讨厌,他一直在寻找着和他们划清界限的理由,但并不妨碍李伟杰羡慕他们的一些特质,是的他们既令人讨厌又令人羡慕。
他们很特别,他们很漂亮,他们很勇敢,他们无论男女都款摆着小蛮腰,他们无论男女都互相靠拢直到分不清性别,他们的肉体总能找到飞舞的时空,他们总能长时间的痴迷和快乐,他们有的外表不羁而内心纯洁,他们有的外表青春而内心放荡,他们表里不一或者表里如一,这都没什么,他们在以不同的方式表明他们的存在,他们急于表达,不在乎方向,他们横冲直撞,无畏前途。他们是盲目的狂热者,他们就是未来。
今夜李伟杰就和这些新新人类一起飞舞,他在舞池里杀来杀去,从这一角杀到另外一角,李伟杰乱冲乱撞,撞开一个伪娘,冲向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他滑步,他漂移,从一具身体滑到另外一具身上,李伟杰的手游走在这个细腰,又飘然抽离,他埋头狂舞,和另外一个更细软的蛇腰争相斗跨,真他妈的太棒了。
白色的紧身长裤,裤管上金属的流苏震摆,灯光频闪,小巧的高跟鞋灵活的挪动,忽明忽暗的脚背露出黑色的网袜,真迷人,李伟杰跨步向前,她也跨了过来,他们的下跨几乎要顶在一起。
舞步不停,随着节奏,李伟杰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那蛇腰身上游走,低低的裤腰几乎要露出阴毛,丁字裤的两根细带露出在腰上,平坦的小腹中央,漂亮的一个小肚脐,一个银环在翻飞,轻薄透明的纱质上装,鲜红的两点毕露,细长的粉颈上挂着长短不一的几根项链,染成白金色的长发狂甩。
李伟杰看到了她的脸,二十出头的样子,齐眉的平发下一双小眼睛,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纯美之气,和她叛逆的装扮及不协调,她的气质纯得不食人间烟火,狂乱扭动的腰肢却妖得要喷火。
是高级学生鸡?物质少女?有钱人家的公主?她的身份一下很难判断,他有些溷乱。
李伟杰继续跳舞的动作,她继续配合他,李伟杰左打打,她就左打打,他挺跨,她也挺跨,李伟杰离开,她也离开,他再挺跨,她就再来,李伟杰再次打量她,确定他不认识她。
李伟杰跳得已经有些乏力,头脑有些糊涂,他扭身想挤到一边,却被她以为是一个舞步,她也勐的跟进,却被斜刺里偏离的一个身体带了一下,几乎就要摔倒。
李伟杰抓住了她一只手,使劲拉一把,她顺势一个转身,背后靠进他怀里,被李伟杰拉着的手横抱着小腹,另一只手柔柔的放在一边的肩膀上,他很聪明的握住了那只手,李伟杰和她就这样贴靠在一起,继续摇摆,她丰翘的小臀摩擦着李伟杰的下胯,磨得他心头火起,龟头翘起,她扭过头来望,冲李伟杰笑笑,真是莫名其妙,他也笑笑。
李伟杰对着她耳朵大声喊:“我们认识吗?”
她摇摇头,继续和他摩擦。
李伟杰继续喊:“我们在哪见过?”
她再次摇头,头贴得李伟杰更紧,他闻到她发际散发的清香。
李伟杰再次大声喊:“你是一个人吗?”
她又再摇摇头。
几次询问下来,连同她的举动,让李伟杰很大程度上认定她就是一只鸡,一只高级的极品鸡,在寻找今晚的生意。
李伟杰有些失望,也有些放心。
迪厅里的音乐转到另一个慢节奏,很讨厌的一个慢节奏,让李伟杰和她的贴身摩擦显得很不合时宜,非常败劲,欲火吊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勉强磨了几次,他都感到不好意思。
李伟杰决定换个地方交流交流,然后再寻机下手,他对她喊道:“我们出去?”
她点点头。
李伟杰拉着她走出舞池,回到小桌前,问她:“你喝什么?”
“你说什么?”她还在摇头晃脑,一边瞪大眼睛看着他,“音乐好吵!”
“我说!你——喝——什——么——”李伟杰对着她大声说。
“啤酒!”
“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吵!”
她点点头,李伟杰和她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李伟杰叫了一打啤酒,那女的却叫上了二十个一口杯,一熘的排成两排,她把杯子倒满,拿起一杯一口干了下去,两条小腿悬空晃悠着,然后示意他喝。
李伟杰哪能示弱,拿起一杯也干了下去,这样他和她轮流把前面的两排酒都喝空了,她再倒了一次,李伟杰和她埋头又依次把酒杯喝空,再倒,再喝,一打啤酒很快就喝完了,又叫了一打,继续喝,这回他有些头大,一杯酒拿在手里怎么也倒不进嘴巴里,头脑晕乎乎的看着她,问道:“你……你是推销啤酒的?”
就算有内力撑着,但是李伟杰现在是肚子胀,不是完全的酒精上头。
“不是!”她很干脆的把一杯酒又喝了下去。
很快她那一排啤酒被喝光了,李伟杰的还剩下一半,勉强喝下了手中的一杯,听她说道:“你不会这么没劲吧?”
她又倒了一排,继续喝起来,喝到一半,她说道:“我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李伟杰喜皮笑脸,不相信她的话。
“我很喜欢你的歌,你在广场唱的那首歌,真的很棒。”她又喝了一杯酒说道。
“我唱的歌?”李伟杰伸出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她,不断上涌的酒劲让他做不出吃惊的表情来。
“是啊,刚见你跳舞,我一眼就认出你就是那个乐队主唱,我真幸运。”她开心的笑起来。
“那天你也在现场?”李伟杰兴奋起来,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所崇拜,那滋味可是很盖,而且她的态度表明,他很有戏。
“不在。”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歌?”
“网上,网上现在到处都有那首歌,还有你表演的视频,你已经被人称作“痴情哥”了,你不知道吗?你那陶醉的表情真是夸张,和神曲《忐忑》有得一比。”说完她咯咯直笑。
网络时代就是存在无限可能,李伟杰不知道乐队那天唱的歌怎么被传上网络的,后来他上百度搜索才发现,他们演唱的视频被不断的转载炒了个火热。
在这个网络上喜欢称“男”道“哥”的时代,乐队其他人也被网上的一小撮好事之徒一网打尽,马凯敲鼓敲得乱七八糟被称为“痴呆哥”,军哥因长发一个劲的乱摆被称为“疯狂男”,王新祥形同梦游、娴熟飞弹键盘的做派被称为“抽筋男”,还别说,基本名副其实。
“就因为这样,你和我跳舞?”李伟杰掏出一只烟抽起来,烟盒被他甩到桌子上。
“就因为那首歌,你让我喜欢。”她非常自然的伸手拿起桌面的烟盒,抽出一支,自己点上,纤细的手指和白色的烟支一样细长,长长的指甲涂成了很黑的红色,妖艳得有些刺眼,和她与生俱来的清纯及不相衬,两种截然不同气质的反衬却很能调动男人的荷尔蒙,李伟杰看得有些饥渴,胯下的玩意儿唿唿欲出。
男人碰到一个女人,对她最感兴趣最关心的是这女人能不能上,此后男人的表现都是围绕着这个种可能性进行的。相信男女之间存在所谓纯洁友谊的女人,绝对是脑残,即使真的存在,那只是男人下手不成,退而求其次自欺欺人的结果。
女人碰到任何男人都是危险的,千万不要因男人的一番吹嘘、一腔柔情而放松警惕,一刻都不能!
一定要堵住男人长驱直入的缺口,千万不要流水,那会让你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这是李伟杰心里一直为洁身自爱的女人重复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