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月中旬,涂老爷子红光满面地康复出院。几天后,我收到一份请帖,原来是涂老爷子要在10月份的国庆节长假第四天,举办个人寿宴。
他是1948年生人,今年是2011年,那他应该是(:3岁左右,冷不丁地举办寿宴让人听了很纳闷。按照国人的传统,一般是在60、70、80、90大寿时招待亲朋好友、大摆筵席,在我印象中公开举办(:3岁寿宴还是头回听说。
但人家涂老爷子是社会名流,有钱有地位,不是乡野、偏僻小城的不入流角色,自然会有人来捧场。我纳闷归纳闷,捧场还是要去的。
涂晓峰向我私下解释J-下,说他父亲大难不死,很多事一下子想开了,觉得人生朝不保夕,趁着现在还能走能动,就想找借口和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地聚一下,所以才有了这个办63岁大寿的主意。
我听了后觉得倒是有些道理。人在遭逢意外变故后,很可能观念和思想有逆转,把一些事看轻了,把一些事看重了是在所难免的,既然老爷子乐意,我作为一个晚辈捧个场怕什么,不就是出几个钱吗?
在10月4日中午,在杭州市的一家娱乐城餐厅里,涂老爷子的63岁寿宴正式拉开帷幕。不少社会名流、官场、商界的头头脑脑云集而至。涂家的亲朋好友,其子女的朋友、商业伙伴也前来助兴。更有一帮头戴墨镜、身穿西服的勐男簇拥着几位社会贤达鱼贯入场,那声势、排场令人咂舌,不敢小觑。
涂父笑语轩昂地亲自迎接到场的嘉宾显贵,涂晓峰领着我和杨元庆招待一般的亲朋好友和商务伙伴,涂母和女儿招待家里的亲戚,大家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到场的人虽多,但丝毫不溷乱。其实举办地就是涂家自己所开的娱乐城,餐厅大小人等无不卖力、个个争先,生怕自己出差错丢了饭碗。
在中午12点30分,寿宴正式举行。门外的礼炮震耳欲聋地轰鸣了63响后,由司仪杨元庆主持寿宴。涂老爷子和夫人各手举一高脚杯红葡萄酒,在乐队的《步步高》曲伴奏下走到主席台上。
杨元庆按惯例先是依次介绍了到场的市里、区里领导和个体工商联合会的领导,然后是几位社会贤达和一些商界名流。被点到名的每位嘉宾都站起向涂老爷子和到场宾客挥手致意,使这个介绍足足花费了十多分钟才进行完毕。
然后是涂老爷子和夫人接受到场宾客的祝贺掌声。在大家热烈的掌声停歇后,他笑容满面地说道:我老涂有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市里的各位领导、商界会友、亲朋好友到场祝贺,我是感激涕零。我代表我全家,先敬到场的各位这一杯酒。说罢,他和夫人仰头一口喝尽手举的杯中酒,众人也纷纷站起来陪着同饮各自的杯中酒。
喝完这杯酒后,涂老爷子接着说道:在座的大家可能有疑问,我老涂为什么会在今天举办我的寿宴呢?过去在我^o岁时,我都没办过寿宴,今年63岁了,却冷不丁地搞这么一出,还麻烦大家于百忙之中抽空为我贺寿,大家可能会问我老涂这是想玩什么花活呢?那就请大家耐心一些,听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在座的诸位应该知道我在8月份曾经因为心脏病住院做了手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大难不死,有没有后福我不敢说,但是我却有了一些想法。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做人要知根底,知深浅,更要懂得感恩。我活这么大,接受过很多人的关怀和帮助,没有大家就没有我老涂的今天。所以我就想接着给我祝寿的机会,向大家敬一杯感谢酒。说罢,他一口喝尽手中的第二杯红葡萄酒。
我住院期间,在座的市委领导、区级领导、商会代表、亲朋好友纷纷前去探视,给我带来祝福,我老涂都一一记在心里。我尤其耍感谢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心脑血管病诊治中心的大夫和护士,特别是宋琳宋护士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才使我康复如初,今天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们简直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医者父母心,真是这么回事。今天宋琳宋护士也特意被邀请到场,宋护士麻烦你起身和大家见个面。
在众目睽睽之下,宋琳略显羞涩和紧张地站了起来,飞陕地向大家招手致意后就马上坐了下去。我今天在和涂晓峰等人一同迎接客人时,并末看到宋琳来到这里,因此对她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
涂老爷子随后说道:今天我在这里敬大家第三杯酒,感谢大家在我生病住院期间的关怀和照顾,还是我先干为敬!说罢,他一仰头喝尽手中的第三杯红葡萄酒。
感谢的话我就说到这里,但我的话还没完。我今天还想特别感谢一个人,她就是抚育我的母亲。可惜啊,她老人间过早辞世,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的1960年,就贫病交加过世了。她过世时,才32岁,那时我也才是12岁,那样小的年纪,我就成了 一个孤儿 说到这里,老爷子的话语中出现了颤音,客人们也纷纷发出叹息声。
我在离着他不远的主席台下坐着,能看到老爷子的眼圈已经红了,还有点点泪花在眼框中闪烁。
我今天就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大家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o岁时办过60大寿吗?其实我不仅没在^o岁时庆过生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以前从未庆过我的生日,今天是我第一次庆生!我可没扯谎,旁边就是我夫人,她可以为我作证。
在大家的一片惊唿中,涂母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我可以作证,老涂以前真的没庆过生。
大家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庆过生吗?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天生的,就是我去世的母亲也不知道!涂老爷子的话音刚落,席间又响起了一片更大的惊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