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今年冬的第一场雪,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早,大雪飞扬,越下越大,仅仅是一天一夜的工夫,大地银妆素裹,全为积雪所覆盖,茫茫雪域,千山不见鸟飞绝,万径无人踪。
回到风堡,在歇息三天后,武天骄便在赵良才和司宁武的陪同下,骑上赤龙兽,冒着偌大的风雪,围绕自己的领地展开巡视。
武天骄离开风城的时候,新城还在建设当中,时隔数月,当他再次回到风城,已是天差地别,焕然一新。
由于是下雪天,气候严寒,工地上已经全部停工。但新城的新貌已是初具规模。
经过工匠的日夜赶工,新城墙已筑起七八太之高,宽厚高大,全是以坚硬的青岗岩石彻成,护城河挖得又深又广,可以预见,待一切峻工后,引来蓝河之水,护城河势必水流滚滚。若是敌军来犯,光是填平护城河就是一项巨大工程,够喝上一大壶的了。
司宁武骑着匹大黑马,跟着武天骄一起巡视,小心介绍着最近的状况:“大人,外面兵荒马乱,到处在打仗,只有我们风城最是安静,这也使得那些深受战乱之苦的人们,纷纷涌来风城,极大缓解了我们建城劳工的短缺。目前劳工已是足够多,待到这个冬天过后,再有半年的时间,估计新城就能建成了!”
“半年?”武天骄微微摇头,皱眉道:“等这个冬天过后,那得什么时候了?明年开春吗?”
司宁武道:“北疆的冬天比较漫长,一般……到四五月,天气才开始转暖。”
“不能提早开工吗?”武天骄问道。
提早?
司宁武望了赵良才一眼,二人均摇头苦笑。
赵良才道:“大人,天气太冷,一般的武者都受不了,何况是普通劳工。再说,大雪封道,全是冻土,车不能走,石料也运不来啊!”
武天骄叹道:“是啊!车不能走,石料运不来。这可怎生是好?”
围绕工地巡视一圈后,武天骄对工程的进度还是相当满意,对司宁武大加赞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城建成这等规模,已是相当不易了。司宁武,辛苦了。回头本驸马赏你十大坛圣水!”
“又是圣水!”司宁武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圣水是好东西,喝了能增进修为,缓解疲劳。但他早喝得多了,腻味了,已经不稀罕了。
看到司宁武怨妇似的表情,武天骄一怔,问道:“怎么,不喜欢圣水啊?”
“大人误会了!”司宁武满脸陪笑说:“圣水……虽好,但无味。您也知道,我是个粗人,喜好杯中之物。自上次喝过大人赏赐的陈年佳酿之后,一直念念不忘。不知大人能否……”
“没有!”不等司宁武说完,武天骄已是满脸黑线,断然拒绝。
这倒不是他小气,而是他所剩得百年仙龙酒委实不多了。在这年月,人喝酒也就罢了,连飞禽走兽也喝酒。这如何了得,再多的百年仙龙酒,也不够造啊!
武天骄是有苦说不出,他的那些娇妻美妾,对自己的魔兽宠物宠爱的不得了,心肝宝贝一样,比对他还上心。这也就罢了,偏偏那些魔兽宠物都爱喝酒,全是酒鬼,不给还不行。
当然,他的龙鹰、赤龙兽、血翼天狮王等魔兽也一样,九龙玉镯空间里的百年仙龙酒已经没剩得了。唯有空灵戒空间里还储存了那么几十坛,已是喝一坛少一坛,估计很快就要没了。
所剩的百年仙龙,已是比晶钻还珍贵了,这让武天骄如何舍得赏赐于人?
对此,武天骄甚为苦恼,思忖着什么时候走一趟董家堡,再弄几百坛的陈年仙龙。只是那一次把董家珍藏的百年仙龙盗光了,再去不见得会有。
这可咋办啊?
想到那些魔兽、那些人都掂记着自己的百年好酒,千方百计的从自己这里抠,那巴巴的哀怨眼神,武天骄就大为头痛,一般人也就罢了,可自己的女人……不给就没好日子过,造孽啊!
赵良才甚懂武天骄的心思,担心会打击到司宁武的积极性,便进言道:“大人,天下好酒多得是,除了仙龙酒,尚有珍珠泪,一品香,刀烧子等等,大人大可派人到各地去搜集收购好酒,呵呵……当然,最好的办法是购得方子,自己办个酒坊,自己酿!”
听到这样的建议,武天骄眼睛发亮,颇为心动,道:“先生说得是,自己酿酒……比买酒强多了。毕竟买得是别人的,自己酿才是自己的,这个提议好!”
赵良才继续道:“司宁武这段时间够辛苦的,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大多时间都呆在工地上。大人你看,他是不是黑瘦黑瘦的,都瘦了三圈,皮包骨了。看在他那么辛劳的勤奋上,大人是不是……”
说着,突然顿住不说了,言下之意,再是明白不过了。而司宁武恰时地嗦嗦发抖,在马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配合得相当默契。
武天骄鬼似精灵,哪会不明白这两个人在狼狈为奸,想方设法的从自己这里抠酒喝,不由心中叹气,无奈从空灵戒空间里取出一坛百年仙龙,抛给司宁武:“拿去吧!”
“哈哈……”司宁武两眼发光,彷佛看到了大姑娘一样,张开双臂,将抛来的酒坛抱在怀中,喉中发出狼嚎般的怪笑。一时兴奋过度,竟栽下了马背。
好在地上积雪甚厚,没把他摔得怎样。整个人抱着坛酒在雪地上打滚,哇哇大笑:“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哈哈……”
那乐呵的样子,简直比抱个美女还高兴。
“真是个酒鬼!”武天骄又好气,又好笑,道:“瞧你那点出息,看到酒比老婆还亲,太没出息了。瞧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与其喝死,不如找个酒缸泡死!”
司宁武不以为许:“大人怎这样说呢,好酒之人,谁不好酒,百年珍藏的陈年佳酿,又醇又浓,人生哪得几回饮呀!”
武天骄无语。
环绕新城工地巡视一圈后,不知不觉间,三人转回到了旧城。
眼见事了,司宁武连忙告辞,抱着那坛百年仙龙酒回家享受去了。而赵良才则陪着武天骄在街道上慢行,连走边谈。
武天骄摇头叹气:“这个时候,要是有敌军来犯城,那我们就惨了!”
赵良才深表认同:“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倒不担心叛军,毕竟那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忙着过冬,况且他们在铁龙城吃了败仗,短期间不会来,我担心的是……”
“先生说得是金绩?”武天骄徐徐地道:“他现在忙着抵御武德公主,自顾不暇,应该不会看上我风城吧?”
赵良才笑笑道:“金绩是不足为虑。但是修罗军……不可不防啊!要我说,大人应该停止新城的建设,带领民众转移。”
武天骄心神一凛,愕然道:“先生的意思是……修罗军会侵入北疆?”
赵良才神情肃穆,郑重地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恶劣的严寒天气,或许能挡住叛军,却挡不住修罗人。修罗人勇武彪悍,天生的抵抗力强,即使在冰天雪地之中,他们照样骑马打仗,驰骋沙场。零下几十度的气温,对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武天骄深以为然,却不认同:“修罗军刚从我们帝国退兵,受创甚重,修整都来不及,还能再次发动战争吗?就算发动战争,他们也要通过雪龙城或翻越天雪山,这对修罗军来说,也太难了!”
唉!赵良才长叹一声,面露忧色:“其实一点都不难,关键是在于金绩。金绩谋害了鹰王,事发败露,如今已是身临绝境。他除了投靠修罗人,还有其它出路吗?”
武天骄一个趔趄,险些从赤龙兽背上摔下,震惊万分地盯着赵良才,道:“金绩投靠修罗人?这……先生不会是在开玩笑,危言耸听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危言耸听吗?”赵良才神情凝重,肃穆万分地道:“叛乱开始之初,我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金绩面对北疆的异族叛军和武德公主的复仇大军,困守雪龙城,等到粮草耗尽,他除了献城投靠修罗人,还能干什么?”
武天骄瞠目结舌,愣愣的半天没有反应。
赵良才摇摇头,叹息道:“就算金绩没有投敌叛国之心,但外在的因素也会诱导他这样。别忘了,西天郡驻扎着一支帝国叛军,为首的就是程有才父子。程有才为了建功,讨好修罗人,能不诱降金绩吗?”
愈听愈觉得赵良才说得不无道理,仔细想想,金绩除了投靠修罗人,还真无其它出路。但雪龙城是瀚海郡西面的咽喉要地,金绩真要献城投敌,那……
想到这里,武天骄不寒而栗,怒瞪着赵良才,喝道:“先生既然早有预料,为什么不及时告知,反而要在这个时候才告诉我?”
看到武天骄愤怒的表情,赵良才镇定自若,若无其事,嘿嘿笑说:“我为什么要早告诉?早告诉你了,你去把金绩宰了,那北疆还乱得起来吗?”
呃!武天骄大是愕然:“什么意思?你是存心……巴不得北疆大乱?”
“当然!”赵良才轻笑道:“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乱世出枭雄。只有乱世,才能造就一代枭雄,成就一番功业。北疆不乱,你就没有机会。乱了,你才能有机会脱颖而出,成为一位枭雄……不!是王者。大人,你有王者的气质。大人,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听到这样的怪谈逻辑,武天骄竟是无言以对。
赵良才继续道:“就算没有金绩,修罗人也会北上,只是迟与早而已。修罗人侵略成性,不可能放着这么一块肥肉不吃。大人如今势弱,还无法与修罗军正面抗衡,应及早避其锋芒才是!”
“避个头!”武天骄怒气冲冲,歇斯底里地道:“我马上去雪龙城,宰了金绩,看他还能不能投降修罗人!”
“太晚了!”赵良才哼道:“谋害鹰王一事败露后,金绩就应该为自己做好了退路,现在雪龙城铁定已为修罗军所控制。你去不仅杀不了金绩,反而会把自己陷进去。还是听从我的建议,及早做好撤退的打算!”
武天骄无语。
半晌,他突然醒悟过来,大叫道:“老子不是东西,儿子更不是东西。金昌绪投靠我,指不定有着什么阴谋?对了……还有那个梅文俊,他们两个一起来的,一丘之貉,留他们不得!”说着,一催赤龙兽,奔向风堡。
见状,赵良才摇摇头,策马追了上去。
迅速回到风堡,武天骄立即吩咐隆固去将金昌绪和梅文俊抓来。隆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看到武天骄怒容满面,大发雷霆,不敢怠慢,立刻率领卫队去捉拿金昌绪和梅文俊。
不久,隆固已将金昌绪、梅文俊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大厅。这二人已来风城有一段时日了,平日里除了帮助武天骄操练兵马,闲暇之余泡在酒馆里,喝点小酒,谈兵论战,小日子倒也过得挺美。
时值下雪天,二人正在屋子里喝酒赏雪,没想到祸从天降,隆固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卫队闯进,不由分说,就将他们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