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张望见玉米地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脸上挂着特有的傻笑,来到陆云身边,挥舞着马翠花的小内内道:“陆家小子,这……这是不是你丢的裤衩儿,你还要不要,不要我拿回去换酒喝了。”
张望不知道有多少时候没洗过澡了,身上散发出一种馊饭的味道,身边甚至嗡嗡的围着一群乱飞的苍蝇,陆云眉头却连皱都没皱一下,张望也是个可怜人,对可怜人,陆云向来都充满了怜悯。
冲张望笑了笑,陆云说道:“张望,这裤衩儿就是我丢的,你还给我好不好?”
张望歪着脑袋左右打量着陆云,忽然嘿嘿傻笑道:“你骗人,你以为我真傻啊,这明明是女人的裤衩,以前我媳妇儿就有一条这样的裤衩……媳妇儿,我想我媳妇儿……哇……我想我媳妇儿,我要媳妇儿……”
张望一提到女人,彷佛想到了自己以前跑掉的媳妇儿,如孩提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声叫着我要媳妇儿,眼泪鼻涕齐刷刷的流了下来,看的陆云一阵心酸。
“别哭了,你媳妇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除了昧着良心骗张望以外,陆云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言辞来安慰痛苦中的张望。
张望似乎相信了陆云的话,嘿嘿笑道:“真的,你别骗我,要不然我去你家找你三叔喝酒去,嘿嘿……”
陆云看着张望脸上兀自在流淌的眼泪鼻涕,苦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两块钱道:“把你手中的裤衩儿给我,这两块钱给你去买酒喝。”
看到陆云手中的两块钱,张望抬胳膊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双眼放光,喜道:“钱……钱,可以去买酒了,陆家小子,你给我钱我不去找你三叔喝酒了,快给我!”
说着,就要来抢陆云手中的两块钱。
“等一下,你先把你手中的裤衩儿给我,我再把钱给你。”
张望脑袋不正常,陆云唯恐把钱给了他之后,裤衩也没拿到手,回去没法子跟马翠花交代。
张望捂着嘴偷笑道:“陆家小子,这明明是女人的裤衩,媳妇儿……我要媳妇儿……”
一说到女人,张望的脑袋就更加的不停使唤,连声叫着要媳妇儿,陆云相当的无语,急忙制止张望接下来的痛哭流涕要媳妇儿,说道:“你别管了,只要你把裤衩儿给我,我就把钱给你去买酒,买了酒你不就见到你媳妇儿了。”
张望凝视着陆云一会儿,忽然叫道:“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之后就会看到我媳妇儿,你是不是喝酒以后也会看到我媳妇儿?”
张望的话,让陆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望明显就是想念自己的媳妇儿想疯了的,之所以酗酒如命,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酒鬼,就是为了在醉酒后的幻想中和自己的媳妇儿团聚吧!
“陆家小子,你不是啥好东西,你既然能看到我媳妇儿,那我和我媳妇儿爱爱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看到?张望一脸凶巴巴的样子,眼睫毛都粘在一起的双眼圆睁怒瞪着陆云。
陆云狂晕,这傻张望居然能联想到这一块儿,陆云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和傻子张一样,纯属于装疯卖傻!
“张望,你媳妇儿只属于你自己的,别人看不到,也抢不走。”
陆云暗暗抹了把冷汗,无奈的说道。
张望闻言,傻乎乎的看着陆云,嘿嘿笑道:“陆家小子,你说的对,我媳妇儿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抢不走……”
见张望喃喃重复着抢不走三个字,生怕他又开始发疯,急忙说道:“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可以把你手里的裤衩儿给我了吧?”
张望勐然摇了摇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女人的裤衩干嘛?不告诉我,我不给你。”
宝贝似的把手中的裤衩儿贴在脸上,张望一脸的陶醉,不过令陆云欣慰的是,张望这一次提到女人,并没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要什么媳妇儿。
“跟你说了你别管这个了,我自然有我的用处……”
不等陆云把话说完,张望便凑到陆云面前,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嘿嘿笑道:“陆家小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想娶媳妇儿了,你媳妇儿是不是也不要你了,你要这条女人的裤衩儿回去自己打灰机玩,是不是呀,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陆云一身的汗毛随着张望的话,全都竖乐乐起来,这厮也太那个了吧,居然……陆云算是彻底的服了张望了,以后谁要是说张望傻,脑子有毛病的话,陆云第一个便会举手反对,张望这厮不是脑子出了毛病,而是脑子根本就不会转轴轴了,满脑子都是女人媳妇儿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张望,试想一个倾尽所有买来一个女人,想好好过日子的男人,好日子还没来到,自己的买来的女人便逃跑离开,连个根儿都没给留下,无论是谁都受不了这种打击吧。
毫无来由地,陆云想到了林纾,是什么让林纾可以在二秃子家一待就是那么多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筹集不到逃跑的路费么?张望把女人买回来的时候,听三婶说家里根本就揭不开锅了,为什么张望的女人却可以安然的逃离这儿,而林纾却不能呢?
难道林纾一直在骗自己么?
陆云有片刻的恍神,想不通其中的关键,脑海中始终萦绕着林纾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用手捶了捶脑门,暗叫自己多心,林纾那发自内心的情感绝对不是做作出来的,这一点陆云深信不疑。但是林纾为什么会留在一个大她那么多的二秃子身边呢,莫非林纾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么?
陆云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懵,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一团乱线,永远也扯不清似的……
“陆家小子,你在想你媳妇儿了是不……别难过,你和我回村里,咱们一起喝酒,你就嫩见到你媳妇儿了……”
张望的话音在陆云的耳边响起,将陆云唤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