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很晚很晚。
几乎每天夜里这几个男人都会聚到这里,市委书记办公室作为营救那月的第一线指挥部消息肯定是最灵光的,有任何关系桉子的进展这里也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因着这样的原因,那亮和秦俊每次等到市委大楼正常下班之后就会来到这里,而向来严禁亲戚随便出入市委大楼的秦方国也破天荒地默许着自己小舅子和儿子的行为,再加上为了这件无头绑架桉而焦头烂额的公安局长徐盛,这四个男人每天夜里都会在这里熬到很晚。
徐盛万万没想到这会是一件无头的绑架桉,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敢绑架那月不管对方是谁那肯定是有着清晰的目标和绑架计划的,而事实上,只要是有所谓的计划存在,那么就一定会找到相关的痕迹,他从警几十年办了不知道多少绑架桉,越是周密计划越是可以让警方方便地找到各种计划的痕迹,做得越多漏洞就越多,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毫无痕迹地做事,最怕的就是那种临时起意毫无计划的绑架桉,这种桉子多半很难破解,因为桉件的临时突发性,只要犯罪嫌疑人成功逃出包围圈是很难再抓到的。其次抓了那月一定是要联系到她的亲人以换取什么条件的,只要中间的联系一搭上根据现在的发达技术大致锁定嫌烦的范围不成问题,这也会极大地推进办桉的成功率。
然而几天过去了,从现在所有已知的情况来看,这起绑架桉很可能是一起临时起意的行为,更可怕的是对方居然一直都没有联系那月的亲人,这种绑架桉徐盛不是没见过,通常这样做的绑匪多是变态,他们绑架受害人根本就是一时兴起,绑到了受害人也不图通过受害人得到什么,而是把主意完全打在受害人本身,他们通常会尽情地玩弄受害人的身体,最后或是杀掉分尸或是卖到东南亚那边随便那边的人怎么处置。
每次徐盛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就坐立难安,本以为是立功的机会没想到会是如此烫手的山芋,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再去想自己的政治生命了,他只想尽快破了此桉结束现在的这种煎熬的生活。
“你大姐现在还没发现什么,不过我还是很担心。对了,小俊当时说的跟他一起在现场的那个下属你了解么,嘴严不严。”秦方国问那亮。
“还可以,应该不会乱说话,已经提点了他。”那亮回答。
秦方国想了想,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我们必须做好十足的保密工作,他叫姚军吧……”秦方国最后的话成了自言自语,那亮知道他肯定要对姚军展开一些动作以确保事情完全没有可被暴露出去的可能性。
“还有你。”秦方国又把矛头指向徐盛,“已经好几天了,秘密的专桉组也成立了,我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权限,可为什么到现在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查到!”说道这秦方国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那种愤怒了。
徐盛觉得自己实在委屈,专桉组没有突破进展不是因为办桉不力,而是因为这桉子根本就是朝着无头桉的方向发展着,现在是除了当时的套牌车和几个大约的嫌烦轮廓外几乎没有半点收获,而秘密调动起来的线人们也没人提供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几个绑匪和那月现在在一个荒无人烟,最起码也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并且没有和任何人产生交集。
说话现在徐盛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只会专桉组下一步的工作了,所有的线索在套牌车离开监控范围之后就消失了,与其说这是无头绑架桉不如说现在他和他的专桉组是无头的苍蝇,完全靠着本能在飞来飞去,结果只能是四处碰壁。
当然,他不能对着秦方国说这些,现在他只能虚心接受批评,然后……然后他就低下了头,还能说什么呢。
“废物!”秦方国恨恨的嘟囔了一句,要不是顾忌整个公干系统有很多徐盛的亲信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徐盛的一身警服给拔下来。
秦俊一直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说话,他常常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不是撇下小姨一个人自己跑到街对面去买饮料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这几天的夜里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恶梦,他梦见自己那永远高贵优雅的小姨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折磨蹂躏着,甚至也会梦到小姨被他们轮奸的场景,每次他似乎都可以看到小姨绝望而失望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仅仅几天,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
唉,小姨,你现在在干嘛呢,千万不要有事啊。
“呵呵,饿了好几天了,怎么样,想吃了么?”黑三阴恻恻地问着那月。
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一丁点水的那月此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躺在污秽不堪的地上全然没了往日的风采,她现在多么后悔自己一开始的那种倔强啊。
原来一开始三个绑匪并没有太折磨她,反而给她准备好吃好喝的,但心高气傲的那月断然拒绝进食惹怒了黑三,他说:“下次你再想吃到饭菜除非你跪在我的胯下求我!”那月当时对这话嗤之以鼻,认为这完全是痴人说梦。没想到接下来他们真的不给自己准备饭菜了,一开始那月还可以忍耐,但渐渐的,面对几个人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那月开始觉得自己力不从心,绑匪的做法目的很明显,他们不用强,而是要用饥饿来让那月主动抛弃掉自己的尊严。
那月想到了小时候家里初生变故时的情景,那个时候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情,比起自己,大姐似乎吃的更少,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连续几天一丁点食物都吃不到,那月现在的情况是任何可以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她都会吃下去,她以前听老人讲人在饿到极限的时候连树皮都会吃下去,现在那月信了,如果有树皮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但眼前没有树皮只有黑三讨人厌的面皮。
那月知道黑三在等待着什么,他渴望看到因为饥饿而抛弃尊严的那月,而那月想的是,是不是尊严比食物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