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改以往被动的打法,靳冰云这回採取出动出击,神出鬼没地打击太阴门各处的分舵,完全不给太阴门喘息的时间。
靳冰云武功高明,加上楚江南又有独到的情报力(东溟派暗堂)对太阴门的虚实可说是瞭若指掌,每次出击都像打在蛇的七寸上,绝对致命,万无一失。虽然有几次运气不好,刚好碰上了太阴门聘来对付靳冰云的杀手,但他们都不是她的对手,若非靳冰云不想开杀,只是废了他们的武功,只怕太阴门下已无倖免之人了。
虽是如此,但靳冰云并不是完全满意,首先她就不信太阴门的实力只有这么一点,加上听说连“玉面郎君”也要出手,她更是枕戈待旦,但那薛明玉始终没有出现。
现在靳冰云虽然几乎已将太阴门的分舵歼灭殆尽,只剩下现在对付的西一里分舵而已,但在太阴门背后的后台还没明朗之前,靳冰云并不想直捣黄龙,看来还是得等太阴门主动出手,若不是有楚江南在一旁陪着,知情识趣,让靳冰云有点儿舒缓的空间,或许她也没这么好耐性。这个铲除太阴门的“任务”是魔师庞斑帮她安排的,否则以靳冰云的性子,怎么可能去管这种闲事。慈航静斋的教育那是一切以天下为先,修身齐家平天下在她们那里要倒过来念才对。
“来了。”
调匀了唿吸,楚江南摆出了架势,这一仗看来不太好打,主要是他不想那么快干掉对方,不然楚江南哪里还有机会跟在靳冰云身边,有太阴门陪着耗在这里,正如他愿。
西一里分舵距离太阴门的总舵不过里许之遥,以武功好手而论这距离简直不算什么,加上此处乃是太阴门外围的精锐所在,分舵主乃是人称“冷锋血剑”的仇震威,武功实力和司徒杰、叶志清不相伯仲,甚至已不在四大护法之下,若不是他用剑而不用刀,不讨太阴门主流份子的欢心,位子应该可以再提昇一些的。
就在靳冰云终是击败仇震威的当儿,从太阴门总舵来的援军也到达了,行列中却没有门主司徒杰的身影,其实靳冰云也猜得到,以他的老谋深算,绝不会这么轻易出面,不过来人之中,却有“阴煞杀手”晏先甲和“屠夫”姚亮然两大黑道高手的身形,这两人的武功虽犹逊是仇震威和叶志清不止一筹,但阴谋诡计却犹有过之,光看他们现在隐在太阴门门徒之中俟机而动,忽隐忽现,便可知不好对付。
血战一场。
靳冰云的功力精深,楚江南也非弱者,加上晏先甲和姚亮然只是受僱的杀手,一看情况不对就逃之夭夭,只留下拼死的太阴门徒和两人周旋,最后的胜者自然是靳冰云这一方,没有悬念。
杭州城是一个商贾众多市井繁华之地,楚江南出了客栈,并不骑马,也不驾车,只是步行,路上问了一些城内本地人,得知杭州城最着名的勾栏乃名——琉璃坊。
琉璃坊不但做着岸上的生意,还在西湖上造了四艘凋红大楼船,分别命名为“沉鱼”、“落雁”、“避月”和“羞花”每艘楼船都有个单人的门槛花费,沉鱼是一百两银子,落雁是三百两,避月是八百两,羞花是一百两,却是黄金。价格咂舌,但嫖客依然络绎不绝,更胜岸上的琉璃坊,多的是江湖豪客在楼船上一夜丢下几百两银子,腰包鼓的文人墨客也高兴在上面撑脸面,何况琉璃坊有个规矩,不管谁作出了上佳诗词,都会免去一切开销。
西湖畔,每隔一段时日,总有穷酸的寒门士子,光凭一首诗词就登上落雁甚至是避月,如此一来,更使得大明各地出门增长阅历的士子如潮奔来,再者,还有个规矩,哪位武夫闯出了名声,例如单枪匹马剿匪多少,只需报上名号,哪怕身无分文,琉璃坊照样双手奉上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一时间,对世人而言,大有不上琉璃坊便枉到杭州的风气。
楚江南再去银铺拿到手五千两银票,加上原先三千来两,光是银票,就厚厚一迭,他觉得还是不过瘾,特意自个儿揣着五六颗大金锭,也不嫌重。
对穿越人士而言,尤其是功成名就那种,金银黄白物,对于楚江南来说只是身外之物。
楚江南并没有直奔西湖,先到了城中的琉璃坊,正门高悬着“琉璃坊”的牌匾,这牌匾据说还不一般,乃是儒家宗师自诩头号风流帅荀密的亲笔,将北派书法的古拙劲正与南派的疏放妍妙杂糅融汇,不仅绝无非驴非马,而且大气磅礴中妙趣横生,这位经学大师荀老头有三绝,诗词是一绝,书法是第二绝,第三绝尤为世人津津乐道,便是调教幼女,经他之手五年以上的女孩,诗词书画无所不工,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凤州贵族,都以豢养一两位荀老头调教出的女孩为耀,由他题字“琉璃坊”最是恰当,增色万分。
一位徐娘半老的老鸨一见到楚江南,眼睛一亮。好英俊气派的公子哥,以她的丰富阅历,以及熬出头不再需要亲自出马的地位,都想要勾搭一番,不花钱也愿意伺候。
楚江南抽出一张银票,动作轻佻,随手塞进那女人领口丰大胸脯间,笑道:“姐姐胸脯大,瞧着舒服。要是换成小的,公子一般只会塞五十两。”
那女人低头轻轻一瞥,好家伙,竟是足足百两,好大的手笔。她立即知道来了位豪客,愈发谄媚,眼前这位公子哥到了青楼,并无丝毫雏鸟的胆怯或者雀跃,神色老道自然,熟门熟路,是肯花钱也花得起钱的大爷,挽着楚江南胳膊,心底又是一喜,呦,没料到这位公子哥见着清瘦修长,身体倒是强健,想必在床上断然不是那类声色犬马多了就不太顶事的膏粱子弟。
“这位爷太俊俏,奴家见了真着迷。”
美妇老鸨两只肥鸽愈发夹紧楚江南手臂,大胆腻声道:“不知喜不喜欢快活时有人在旁伺候着,若不厌,姐姐倒是愿意出力,绝不收双份的钱哩!”
楚江南一巴掌拍在她肥臀上,大笑道:“姐姐想老牛吃嫩草,得看姐姐床上功夫好不好了。”
“好得很呐!”
她娇腻微喘道:“不是姐姐自夸,比起寻常清伶,姐姐手脚伶俐百倍。”
楚江南不置可否,道:“甭废话,给爷找两位十年前在琉璃坊溷过的红牌,年纪稍大点无妨,会伺候人嘛!”
她一脸为难,十年前能当红牌的,如今所剩无几,大多是二十六七的岁数,在青楼,年纪算大的了,一旦不再青嫩新鲜,很容易就被喜新厌旧的男人抛弃,除非确实姿色不俗,加上精通一两种绝活,否则多半生意冷落,比如西湖楼船上那边,就清一色全是琉璃坊这十年亲自拣选教养出来的女子,不过这边,倒的确还有两三位红了十多年的红牌,善于清词歌舞,但再过个几年,若不能被赎出去,就要跟她一样,做起老鸨的营生。
楚江南掏出一颗扎眼金锭,塞进她被衣物紧绷的肥白胸脯间,故作惊讶道:“姐姐厉害,竟然夹紧了。”
她得了惊人的打赏,一咬牙,给身旁小厮使了个眼色,再朝楚江南媚笑道:“先由小厮带公子去院子,那位姑娘心高,近几年不太愿意接待陌生客人,但还算卖姐姐几分面子。姐姐这就去给公子再喊一位红牌姑娘。”
由一位乖巧小厮着楚江南到主楼后头的一栋幽静院子。
院子的主人是十年前还是位琉璃坊的清伶舞姬,擅长西凉舞曲,长袖飘摇,当年便颇富盛名。
她只是如释重负,做了老鸨的好姐妹没有给她介绍肥头大耳的恶心客人,眼前公子哥是难得一见的俏郎君,为他春宵一刻轻解罗裳,她并不厌恶。
清伶舞姬见楚江南并不急色,不像一些道貌岸然的士族弟子,瞅着风度清雅,一到了房中就毛手毛脚,她更加欢喜,殷勤煮茶,递给他一杯茶后,主动叫房内小清倌儿抚琴,她去内室换了一身彩裳,翩翩起舞,宛若一只炫目彩蝶。
随后老鸨引来另一位只能在琉璃坊屈居二线的红牌,经过老鸨解释,发现她竟是当年大明皇朝的一名官家小姐。
十年沧桑,这位官家小姐的容颜气质变化太多,这会儿当年的官家小姐正依偎在他身边,神态娇媚。
楚江南应付着,将满眼期待的老鸨给支了出去,喝着茶,看着西凉曼妙舞,享受着那位昔日大明官家小姐的揉捏肩膀,眼神平静。
一曲毕,那位红牌香汗淋漓,春色愈浓。
她娇声道:“公子,奴家除了这西凉霓裳舞,还新学了敦煌飞仙。”
楚江南摇头打断道:“我只看这长袖舞,什么劳什子的敦煌飞仙,不爱看。”
她神态如同初破瓜的小雏,怯生生道:“那奴家再跳一曲?”
楚江南笑了笑,善解人意道:“不必了,姐姐也歇息一会儿,我先出去走走,两位姐姐去洗浴一下,稍后等我回来,三人一起鱼水欢娱。”
他说完起身,两位红牌微微蹙眉,以她们的身姿地位,是不太情愿与别的女子一起侍候客人的。
楚江南也不做声,从怀中抽出一迭银票,一千两整,分成两份,一左一右放在桌上。
两位红牌眼神顿变。
离开院子,楚江南眼神清冷,稍后他会回来与两位红牌鱼水之欢,但是现在,他先要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