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苏州。”
苏州,作为地域称谓、《尚书》等古籍均有记载,为华夏九州之一。
苏州自古为烟花之地,唐代大诗人杜牧就有“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十年一觉苏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之名篇,现时值年关将近之机,苏州城内更是繁华景象。
自明太祖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休养生息,人民安居乐业,苏州作为南方历来名城,更是经济繁荣,天下太平之象。
苏州城北外,一艘官船正顺水而下,只看官船规模气势,就知是朝中大员南下,不过奇怪的是,虽然是官船,却不见兵卒把守,只见一群年轻的女子在甲板上轻歌曼舞。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琴声自官船邻甲板的一个船舱内传出,甲板上的女子就合着琴声轻唱南宋白石道人所填《苏州慢》远远望去,那十来个女子各个身段妙曼,舞步轻盈,将一阙《苏州慢》演绎的淋漓尽致,彩带飘逸,蛮腰纤细,均非一般的庸脂俗粉。
尤其是领舞的那个少女,更是水袖舞动山水失色,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待到琴声消歇,官船两边的其他船上始暴发出如雷的喝彩,此时,船舱中走出一位年近五旬的儒士,站在船舷前拱手示意,却不做言语。而那些少女们则依序退回舱内,休息去了。
船随水走,转眼间,苏州城门已了然在望。放眼望去,一队官员正列队等候,不用说,也知道是等的是那官船上的朝廷大员了。
此时,船舱内又转出一位年轻公子,身穿一袭黄白长衫,缚手站在儒士的后面,却也不做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正在城门外等候的苏州官员。
船刚靠岸,苏州知府姜霖就迎了上去,其他官员干吗跟在后头,惟恐落到后面。只见姜知府疾步上前拉着那儒士的衣袖,激动地说:“自闻得世兄这次辞官南下,我是日夜相盼啊!终于把世兄给盼到了。”
那儒士轻抬衣袖,姜知府也知机放开了手,只见那儒士招过后面的年轻公子,转向姜知府道:“此乃犬子张其,自幼寄养于绍兴姑姑家中,前段时间刚好到京城看我,恰好可以随我辞官还乡。以后还望姜老弟多加照顾。”
被称为张其的年轻公子走上前来,对着姜知府深鞠一躬,语言谦卑有加:“小侄金陵见过世叔。”
姜知府右手抚上张其的左肩,轻轻地拍了两下,道:“哎,世侄都怎么大了,我们是不服老都不行了啊!过不了几年,我也该告老还乡了。”
说罢,转过身去,将身后一众官员一一向儒士介绍。原来,这儒士乃当今大明朝屈指可数的大儒学家张默,任吏部员外郎,前段时间才辞官,决定告老还乡。而这苏州知府与张默是同榜进士,多年同朝为官,关系一直很好。因此,虽然说张默已经辞官不做,但姜霖还是用如此的仗势来迎接他。
当然了,其他官员想得则不是这些,而是更为实际的以后自己的仕途,且不说姜知府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就凭张默的名望,说一句,也足以影响自己以后的前途。官去名在,此番辞官,皇上也是百般挽留不得而恩准之,还特赐黄金百两让张默重修南京老家府邸,衣锦还乡。
说话一行人浩浩荡荡,进苏州城。因为张默打算在苏州小住月半,再行南下,故姜知府将张默一行安排在苏州寄情园内。
因为张家随身携带着皇上赏赐的黄金百两,为了确保安全,苏州知府就派了十个兵卒作为护院,保护寄情园。
张默早已习惯了这种走到那里都有地方官员接待,都有官兵保护,对于姜知府的安排,也就接受了,倒是张其还有点不习惯,在北京也就罢了,现在父亲已经辞官了,却还享受着这样的待遇,更主要的是,他自小寄居绍兴姑姑家中,自在惯了,很不习惯这样前唿后拥的场面。
张默在大厅坐下,不见张其,就叫过管家张赣:“张赣,有没有见到少爷?”
“回禀老爷,小人没有看见,王小姐也在找他呢?”
张赣也是年近五旬了,从小是张默的书童,后来张默做了官,也就一直跟在张默身边,一直都张家忠心耿耿。张家上下也对他十分的敬重,没有人把他当做下人使唤。可是不知为什么,张赣在张默面前,总是有一种敬畏的感觉,也许因为是张默满腹经纶,却很少言笑的缘故吧!
至于王小姐,则就是那个在船上领舞的少女,今年才十九岁,是张默妹夫秦石伏的妹妹的女儿,可以说跟他张默的关系是比较远的,但是因为张其一直寄居在妹夫秦家,也就跟王雨姗认识了。
王雨姗的父亲王大官人,母亲秦可音也就是秦石伏的妹妹。张家是书香门第,而王家同样是富裕巨贾,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体弱多病的王雨姗现在竟然有了一身武艺,尽管在高手眼中,她的花拳绣腿稀疏平常的很。
王大官人已经是年过甲子,他三姨太生王雨姗的时候,他已经是四十三岁了,王雨姗简直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因为虽然王雨姗已经十九岁了,但还没有把女儿嫁出去,一则是上门提亲的人没有他看上眼的,另一个更主要的是他还真舍不得女儿出嫁。
他这个宝贝女人长张得漂亮不说,性格更是开朗活泼,生性顽皮,让他的生活充满了生趣。本来,王大官人作为经商之人,也是生性豪爽之辈。有女如此,可谓是相映生辉啊!
“张伯伯,张伯伯,金陵哥哥呢?”
正说着王雨姗,她就像一只花蝴蝶从后园跑了出来了。
金陵是张其的字,光听王雨姗这称唿,就知道她假如不是不经世事的,就是真的将张其看作哥哥。
虽然张默不喜欢富商巨贾的满身铜臭,可他就是对这个王小姐沉不下面孔来,王雨姗太阳光烂漫了,给他的印象也还是不错的。
所以,就算是她稍稍有些出格的举动,他也觉得还是能够接受的。
“我刚刚也在问张赣金陵去哪里了呢?哎,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跟他在一起的吗?”
“是啊,是一起回来的啊,而且半个时辰前,还在一起呢,可是,一转眼,就不见了啊!”
王雨姗噘起她那可爱的小嘴,“哼,金陵哥哥一定是一个人逛街去了,我让他带我去找楚大……哦,带我上街,可他硬说我是个小麻烦,不让我跟。他明明答应过帮我的……张伯伯,我去找金陵哥哥了啊……”
“王小姐,你去哪里找啊?”
张赣的话还没有说完,等“啊”字传来,王雨姗人已经出了大门了。
王雨姗一个千金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没曾想,竟然有一身不弱的轻功,张赣虽然不会武功,但是眼力却不弱,一眼便看出是经过名师指导的。
“哎,这王小姐毕竟是商贾之家出身,跟我们不一样啊!”
张赣不知道是说给张默听的,还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金陵对她的态度怎么样?”
张默也回过神来,把目光转向张赣。
“回老爷,少爷和王小姐两人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但是赎小的多一句嘴,王小姐似乎心里有人了……”
“哦,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
张默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今天晚上姜知府会宴请我们,出席的还会有本地的有钱绅士,你去准备一下吧!”
“是,老爷。”
张赣正准备走,又被张默叫住了。
“等一下,待会儿金陵回来了,让他也去,至于王小姐,就随她高兴吧!”
“是,老爷。我也派人去找一下少爷。”
王雨姗出了门,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张其,这一次她偷偷离家,上苏州寻楚江南,可谓鼓足了勇气呢!
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幸好没多久便遇见了张其一行,王雨姗遂与他们同行,张赣则潜人去王府报了信。
王雨姗终是女孩子家,见到漂亮的首饰就在一个首饰摊前停了下来,左手拿起这个,右手拿起那个的,比较着不知该做何取舍。
当她正犹豫着是不是把两个都买下来的时候,一个公子模样的人走过来,故意擦了擦王雨姗的肩,油腔滑调地还想用手去摸她的脸蛋。
“登徒子!”
王雨姗一个巴掌扇过去,原以为扇这种纨绔子弟,那是手到擒来,谁知道那人还有那么两下字,竟然避了开去。
王雨姗自幼体弱,容易生病。她体质特殊,后又被盛水若用邪术到了元阴,阴差阳错被楚江南救活,一颗芳心系在他身上,后失身于楚江南,现在更是做出离家寻夫的事情来了。
就是因为她体弱的原因,所以楚江南尤其怜惜,在和王雨姗发生亲密关系后,不时会给他输入纯阳真元,帮助她舒筋活血,增强并改善体质,而看见楚江南那些红颜知己个个都拥有一身笑傲江湖的武功,她也来了兴致,跟着姐姐们习武练剑。虽然由于年纪的原因,王雨姗是不可能在武道一途有所成就的,但是强身健体,改变她弱智女流的形象是没问题的。
“哎哟,这小妞儿还挺辣的!我南霸虎南公子最喜欢你这样的妞了。”
那个自称南霸虎的公子还真有点霸虎的气势,刚刚闪过王雨姗的巴掌,竟然就张开双手去抱王雨姗。
“光天化日,朗朗干坤,竟然当街调戏女子,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王雨姗见自己没有扇着南霸虎,开始羞恼起来,一对玉掌就往他胸前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