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那种澹定的态度,使得女子也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判断,毕竟她本身也因一些原因,并未见过真的朴文正。只是她很快便察觉到其中的古怪——韩星实在太澹定了。
即使是真的专使,听到她的话也应该会感到生气,或者莫名其妙。可是这些一点都没能在韩星身上感觉得到。韩星给女子的感觉,就像面对着一个,一切事情都已经了然于胸的智者,又或者已经摸清敌人底牌胜券在握的胜利者一样。
难道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目的了?女子不由得想到,但随即又否定,两人根本就是第一次相遇,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韩星微笑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定我这专使是假的?”打断了女子的思绪。
白衣美女目光转寒道:“那你就告诉我,刚才我用高丽话说了些什么?”
韩星摇摇头,坦言道:“我不懂高丽语。”
他的坦然让白衣美女不由一呆,随即吃吃的笑道:“你连高丽话都不懂,居然还敢自称高丽专使?”
韩星微笑道:“姑娘既懂我们的话,当非常清楚我高丽国情,一向尊汉语而鄙高丽语,甚至还没有正式的高丽文。所以在我国内地位越高的越以说汉语为荣,基本上都以汉语为日常用语。而家父一向仰慕天朝文化,所以在这点上更为偏激,从小就只对我说汉语,只教我说汉语。根本不让我学我们高丽的本土语,甚至衣着也大多以汉服为主,少有着本国衣服的。事实上,我也因此才被命为专使出使大明。”
白衣美女不由暗赞韩星会编故事,利用高丽的达官贵人尊汉语而鄙高丽语的事实,成功自圆其说。只不过她却是完全不信韩星的鬼话。
虽然高丽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个个都会说汉语,但民间有不少平民还是不太会汉语,而只会说当地的土语。要是不会土语,那怎么在那里当官治理百姓。所以高丽的官员即使再不愿意,但还是会说高丽语的。
白衣美女倏地退开,飘回原处,娇笑道:“不要骗我,你是个冒牌的专使,哼!骗骗别人还行,撞着我就要原形毕露了。”
韩星叹了一口气道:“你爱说什么便什么吧!我还有要事,先走了。”反正迟早还是要再打交道的,所以韩星也不急着对付她们两个,现在马雄也快追上来了,还是快点离开联系双修府的情报人员要紧。
白衣美女笑道:“你这人真没用,要不要我脱掉衣服,再在潭里出浴给你看看。”
她的目的还没达成,所以故意将韩星的行为解读成是怕了,企图激起韩星的男性自尊和傲气,同时又以身相诱,试图破坏韩星那种澹澹然的神态。她实在怕了韩星这种好像知道一切且胜券在握的自信和澹然,这样的韩星半点心理破绽都没露出来,使她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韩星愕然道:“你说什么?”
白衣美女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道:“原来你也会惊讶的,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韩星苦笑道:“不可一世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我自问也没露出那么狂妄傲气的表情。”
白衣美女轻哼道:“你的神情确实不算狂妄,只不过我知道你的心却充满傲气。”
顿了顿又软声道:“想来你也不希望我揭穿你的身份,所以乖乖给我留下一株万年人参,这样大家都好,否则我会教你陷进万劫不复的处境。”
韩星自不会被她的威胁吓倒,笑道:“你既然认定我这专使是假,又怎么认为我会有高丽的贡品万年参?”
白衣美人轻哼道:“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查过,你是怎么得到万年参我确实不太清楚,但你们确实曾在武昌送了一株万年参给兰致远。哼!要不是那兰致远急急忙忙的就把那万年参给服用了,我早把它弄到手了。”
韩星道:“你都认为我这专使是假的,也许那万年参也是假的,从你的话看来,你应该没有实际看过我们送给兰致远那株万年参,也许那株还有我手上那些全部都是假的也说不定哦。”
“哦?”白衣美女笑问道:“那你说你手上那些是什么?”
韩星想了想,煞有介事的道:“其实那些人参早被我全部吃掉了,现在在我手上那些人参全部都只是些树根而已。”
白衣美女娇笑道:“那你是打算就那么把那些树根进贡给朱元璋不成,就不怕他吃了人参出什么事吗?到时你可就大难临头了。”
韩星笑道:“朱元璋出身草根,没发迹前恐怕早就吃过树皮树根了,区区几支树根吃不死他的。就怕他吃着吃着会记起那种似曾相似的味道,勾起他的回忆倒没什么,就怕他发飙砍人。”
白衣美女和那白衣俊童听了韩星那么诙谐搞笑的话,都不由得噗哧一笑,白衣美女笑骂道:“你这人说话还真有趣,不过都是鬼话连篇。”
韩星反问道:“你说说我怎么鬼话连篇?”
白衣美人道:“光是你把人参都吃了就不可能,那万年参乃是极为壮阳的大补之物,同时也是狼虎之药。在这么短时间内吃那么多,就算是先天高手怕也受不了那药性。”
哦,原来那万年参是壮阳药。韩星立刻将这珍贵的情报深深记住,因为他跟范良极还曾为不知这药有何作用,又该怎样服用,要是到时朱元璋问起不知该怎样作答而苦恼过。
韩星又道:“这么说来,你之所以能断定我们送给兰致远那株人参是真的,是因为偷看过他床上的雄风?”
白衣女子娇笑道:“谁说我是偷看的,也许我是亲身体验呢。怎么?你好像不高兴,吃醋了?”
韩星坦然道:“男人嘛,都不爱看到漂亮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好。”他心神全放在白衣女子身上,却没注意到白衣俊童逐渐露出疑惑的神色。
韩星的一言一行都让白衣俊童有种似曾相似之感,不住地勾起一些她蓄意澹忘的往事。尤其是韩星刚刚说的那句话,她极力想要忘记的那个男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而且语气也非常相像。
白衣美女的注意力也被韩星所吸引,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婢女神态有异,有点欣赏的向着韩星道:“你这人倒也诚实得紧,不似别的男人那么虚伪。”
“专使大人!”马雄的叫声忽然由远处传过来。
白衣美女自然也听到马雄的声音,向着韩星甜甜一笑道:“只要你听话,乖乖给我一株万年参,我甚至可让你得到我的身体。记着了,我很快会来找你的,不要使我失望呀!”转身和那婢女往出的另一边离去,走时仍不忘记回眸一笑,那种狐媚,可教任何男人魂为之消。
韩星看着她们消失在对面的岩石下,回头看向马雄声音传来的方向,撇了撇嘴,很是不爽这狗皮膏药似的护卫。然后展开身法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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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在附近城镇的客栈酒楼留下了暗号,便找上了正在找他的马雄等人一起回到官船,看到范良极兴高采烈,在跳板旁指挥着一队官兵,把十多箱不知载着什么东西的木箱运往船上。
韩星跃落地上,奇道:“侍卫长你在搞什么鬼?”
范良极恭敬答道:“箱内有十多缸盛了这里最着名“仙饮泉”的泉水,还有其它制酒的工具和材料,都是依着女酒仙开列的清单采购的。”
韩星找了个借口,把想过来趁热闹的马雄支使开,教他先带马儿回船,想了想觉得自己遇到的那两女子的事事关自己的专使身份,实在有必要跟范良极说一下。
范良极终发现到他的异样,关切道:“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韩星于是一五一十,将刚才遇到白衣美女的事全盘托出,当然他插科打诨调戏她们的内容被他略略带过。
范良极拉着他走到一旁道:“纵使你没有遇到她,她始终会来找你。”
韩星故作愕然道:“这话怎说?”
范良极道:“她既懂高句丽话,要的又是万年参,自然是与高句丽有关的人,知道有关万年参和我们不知道的妙用。”接着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一直担心此事,朱元璋既懂开口向高句丽王要万年人参,自然知悉有关人参的事,反而我们这个两人使节团对这些人参如何服用?有何妙用一无所知。到时说不定立刻揭穿身分,你说我多么烦恼?”
韩星道:“关于那些人参的妙用,我刚刚试探出来了。”
范良极不悦道:“可你刚刚怎么没跟我说清楚?”
韩星摆摆手道:“这你就别问了,我只告诉你那人参是用来壮阳的。”
“哦?”范良极稍一愕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韩星亦跟着他咧嘴笑道:“你也想到了?”
范良极点点头,笑着道:“嗯,想来朱元璋那小子是不行了,哈哈!……笑死我了!”
韩星亦笑道:“其实这也不奇怪,他都快七十岁了,加上又不是我们这种功力高深的高手,会不行也没什么好奇怪。就是觉得他有点可怜,对着三千佳丽光能看不能吃,哈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范良极道:“这样说来,搞不好那陈贵妃还是处子哩。哈哈!……天下人都羡慕他纳了个这么漂亮的贵妃,却不知道他根本吃不了。”
经过这么一番打岔,两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范良极终于笑够:“这么说来我一直以来的疑问也终于能够解析清楚了,这万年参根本就不是我们寻常认为的,活了万年的人参。而只是另一种参类补药的别称。嘿,我就知道,从来都只听说过什么百年参千年参的,哪听过什么万年参的。想来是为掩饰需要用这药的人所患的隐疾,才起了这么个夸张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