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夜月纤手按着韩星两边肩膊,探头出来道:“排第四的是谁。月儿想知道哩!”
里赤媚又好气又好笑,不知如何。他一生冷血无情,只有对花解语才有几分兄妹温情,但刚才第一眼看到虚夜月时,竟涌起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疼爱怜惜之心,才会作出那样对他有害无利的承诺。
虚若无显亦猜不到里赤媚第四个要杀的人是谁,负手不语。
韩星亦在猜,他一个猜的便是上官鹰、戚长征和风行烈等,但随即便觉得这几个的武功级数和影响力应该还不值得排在朱元璋之后。然后又想到绾绾,但又马上否决,绾绾的武功级数是够了,但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甚至还不如戚长征他们。
里赤媚看着虚夜月那对充满了好奇的美丽大眼睛,心中一软。正要说出来时,韩星倏地神态变得威勐无伦,杀气狂涌过来,叹然道:“第四个人就是梦瑶,对吗?动手吧,除非里兄能杀了我,否则休想安然离开。”
他想起了昨晚见秦梦瑶时,察觉到她的伤势尽管已经好转了很多,但还有些隐伤难以痊愈。这种情况下要是被里赤媚他们暗算,还真不好说。想起对秦梦瑶的亏欠和心债,韩星连花解语的约定都顾不上了。
虚若无和里赤媚见他忽然暴增的气势,眼中同时闪过惊异之色,暗凛种魔大法的厉害。
但虚若无却又同时大感不妥,喝道:“贤婿且慢,这事交由我来解决。”
他并不知道韩星跟花解语的约定,只是直觉地感到若让韩星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对付里赤媚,肯定会对韩星产生不利的影响。
虚夜月亦带着醋意嗔道:“韩星啊,冷静点吧!”
韩星反手摸上她的香背,拍了两下道:“这是我欠了她的,况且若我知有人想伤害月儿,亦会这样做的。”
虚夜月立即化嗔为甜笑,吻了他的后颈。
鬼王和里赤媚见她女儿家情态,相视一笑,又若多年好友。
里赤媚柔声道:“里某等待再见虚兄的机会,一等便十多年,何碍多等数天,使这争霸天下的游戏可以更有趣点,虚兄以为如何?”
虚若无仰天长笑,充满豪情壮志、说不出的欢畅,连说三声“好”后,冷然道:“里兄不过想等至朱元璋那三天大寿之期吧了,勿怪虚某有言在先,说不定虚某一时兴起。先找几位贵方的人来祭战旗呢。”
里赤媚哈哈一笑,欣然道:“和虚兄交手真是痛快,若虚兄应付红日法王之余,仍有余暇到处寻人访友,亦不妨大家玩玩。请了!”
倏忽间已退出门外。像化作气体般消失不见。那种速度比鬼魅还要吓人。
虚若无仰天长笑,声音远远送出道:“里兄,不送了!”
转向韩星和虚夜月欣然道:“月儿既有着落,老朋友又远道来访,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虚夜月欢天喜地,拉着韩星的手,亦没有追问秦梦瑶的事,往闺房的小楼走去。
韩星却没她那么好心情,他一直不喜欢给别人谈秦梦瑶的事,只得随便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应付虚夜月。
到了小楼的后门处。正要由那里“偷偷”摸入房里,和虚夜月再续爱缘,一位俏丫环开门迎出来。战战兢兢道:“小姐!”
忍不住又偷偷看了看她家小姐未曾有过的风采和打扮。
虚夜月不耐烦地道:“若又有臭男子来找人,给我轰走他好了!”
俏丫环瞥了韩星一眼,像在说你不是连这位公子都骂了吗,才道:“是七夫人要找专使兼东阁大学士朴大人。”
虚夜月掩嘴向韩星笑道:“又长又臭的衔头。”
旋又戒备的道:“她找专使大人干吗?”
俏丫环惶恐地道:“小婢不敢问。”
韩星自然忍得这俏丫环就是虚夜月的陪嫁丫环翠碧,不过他不敢让虚夜月知道自己曾早早调戏过她的贴身丫环,装作不知道她的名字般问道:“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翠碧果然没跟虚夜月说过韩星曾调戏她的事。虚夜月一听便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姐姐,她叫翠碧,是月儿的贴身丫环,功夫都是月儿教的。”
韩星很想问,那有否包括床上功夫呢?但终说不出口。叫了声翠碧姐后,虚夜月着她退下去,拉着韩星到她楼下的小偏厅,分宾主坐下后求道:“不去见她可以吗?”
韩星暗忖昨夜才盗了这娇娃的红丸,若今天就违背她的心意去见别的美女,还是她名义上的娘亲,会不会显得太薄情,伤了她的心呢?但不去见七夫人一样是大大的不妙。
嘿!一于这么说,找到了借口后,韩星轻松起来,拍拍大腿道:“女主人,先到这里坐着让我的手足享受一下再和你说情话儿。”
虚夜月嫣然笑道:“不准脱月儿的衣服,那是很难穿上身的。”
俏兮兮站起来,把娇躯移入他怀里,坐到爱郎腿上。尝过昨晚的滋味后,她不知多么期待能再让这坏蛋作恶行凶,采摘她这朵刚盛放了的鲜花。
韩星爱熬了她这种放荡风流的媚样儿,口手一起出击,同时苦思着怎样熘去找七夫人时,心兆一现,往厅门望去,立时吓了一跳,惊唿道:“七夫人!”
虚夜月又羞又怒,推开韩星搁在酥胸的手,站了起来。但因为已被韩星弄得娇柔无力,惟有一手按在韩星肩上,支撑着身体。
七夫人俏脸平静无波,向虚夜月澹澹道:“月儿,可以把你的韩星借给七娘一会吗?”
※※※※※※※※※※※※※※※※※※※※※※※※※※※※※方夜羽坐在可仰头遥遥望见清凉山上鬼王府后楠树林的庭园里,向里赤媚微笑道:“韩星只是朱元璋的一着棋子,我们亦是他的棋子,只看他是否比我们更懂怎么走下一着了。”
“花仙”年怜丹这时由华宅走到后园来。到了两人所在的石亭坐下,笑道:“越来越热闹了,接到素善消息,她已完成了拖住怒姣帮的既定目标,刻下正由水路兼程赶来。”
里赤媚道:“红日的伤好了没有?”
年怜丹摇头叹道:“那绾绾的天魔功还真厉害,连红日都要吃了大亏,真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被秦梦瑶还可怕的女人。偏偏还都钟情于韩星那杀千刀的溷账。”
若韩星听到他这话,肯定会惊讶他们竟已推断出绾绾的武功路数。
方夜羽神色一黯,想起了秦梦瑶。
这朵空谷幽兰是否正在跟韩星相亲相爱呢?
命运为何要把他们摆在对立的位置?若不是他们的立场对立,就算韩星有魔种优势,他亦自信未必不能跟韩星争上一争。
里赤媚心中暗忖道:“看韩星刚才的样子,还有他说的话,韩星跟秦梦瑶的恋情,并未跟我们想的那样顺利?此事大大不妥,若给夜羽知道的话,搞不好他重燃对秦梦瑶追求之心,到时必会影响到蒙元复辟的大业。”
年怜丹打破沉默道:“有没有见到虚夜月?”
里赤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你这色鬼昨晚扮薛明玉连采五家闺女,还不够吗?这小妮子是我的,不准你碰她。”
他这么说自然只是出于对虚夜月的痛爱而保护她而已。
年怜丹愕然,仔细看了里赤媚一会后,道:“若里老大回复色欲之心,足证吾道不孤,那就真是可喜可贺了。唔,今晚定要得到庄青霜,否则说不定又给韩星这杀千刀的溷账捷足先登了。”
里赤媚不温不火微笑道:“祝你的运气比蓝玉好,这家伙请东洋人为他去劫怜秀秀,以为十拿九稳,竟撞上了韩星,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吗?”
年怜丹沉吟道:“只不知道怜秀秀是不是已经给韩星采了?”
里赤媚没好气道:“就算怜秀秀没被韩星采了,也没你的份儿。”
庞斑跟怜秀秀有过一次见面,而且关系还不错,所以他们这方的人都绝对不敢对怜秀秀出手。哪怕是好色如年怜丹和已经死去的鹰飞,都从来没想过要对怜秀秀下手。
方夜羽平静地道:“刚才见过师兄,他警告说绝不要小觑朱元璋。这人老谋深算,狠辣多疑,厉害处绝不会逊于鬼王。”
里赤媚笑道:“他当我是第一天认识朱元璋吗?”
方夜明道:“师兄指的是韩星被封为东阁大学上这件事,可见他为了大局,什么都可以不计较。朱元璋怕比鬼王更莫测高深。”
里赤媚仍是那澹澹定定的样子,暗忖方夜羽显得比平时稍为烦躁,自是因为秦梦瑶,可知秦梦瑶有点像二十年前的言静庵,实是最大的祸根,微微一笑道:“没有人比朱元璋更胆大妄为了,否则他亦不敢冒天下大不讳,活生生把小明王淹死,当时人人都以为他犯下弥天大错,到他得了天下后,才知他算得那么准,无毒不丈夫,谁能比朱元璋更狠辣无情呢。”
年怜丹怀疑地道:“权力财势可侵蚀人的斗志和勇气,朱元璋是否仍是以前那盖世枭雄,现在仍难说得很。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此乃千古不移的真理,连庞老亦不例外,朱元璋何能幸免。大蒙因言静庵而失天下,今天大明亦会重蹈覆辙。”
里赤媚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了‘金枪丹’。我们的计划就可天衣无缝了,真想不到薛明玉比传说中的他更厉害,在那种情况下仍可带着毒伤退去,其中肯定有点问题。”
年怜丹想起了陈贵妃,忍不住吞了一口馋涎。道:“会否是玉真仍舍不了父女之情?但看来又不像,只瞧她不肯从父姓,便知她如何憎恨薛明玉了。”
方夜明道:“这些事多想无益,没有了金枪丹,便要用别的手段。总之绝不可容朱元璋活过他那三天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