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车之监,后车之师。
照常理推测,既然母亲和颖颖都异常痛恨郝江化所作所为,那事态进展到此,便应当戛然而止。
而确实,颖颖不辞而别那刻,已暗暗发誓此生不再踏入郝家沟半步。
她说到做到,甚至连母亲的电话都拒接,母亲发得那些关心问候短信,更懒得去看。
母亲有愧于颖颖,打电话发短信,并没其它心思,只希望她过得好,婆媳关系能恢复如昔。
而颖颖不接电话不看短信的行为,便斩断了母亲这一份心愿,使她陷入深深自责。
每当此时,母亲便会变本加厉折磨郝江化,把所有愤懑和怒火倾泻到他身上。
列位或许会问,郝江化身强力壮,身手矫捷,为什么任凭母亲收拾?一来母亲鞭笞他,只会伤刭皮肉,而伤不到筋。二来郝江化自觉占了天大便宜,牺牲一点皮肉无所谓。三来母亲行事有方,是支撑郝氏家族和郝江化仕途的中流砥柱,郝江化敬她爱她畏她,除非男欢女爱,不敢过多违拗。
换言之,只有在跟郝江化做爱时,母亲才会自甘下贱,任他摆布。
平日居家谋业,大多数是母亲吩咐,郝江化不折不扣执行。
当然,母亲是那种很贤惠的女人,即使郝江化骨子里就是一条老淫虫,在外人面前,她也会很照顾自己男人面子。
所以郝江化无所谓母亲动不动拿鞭子喂他,随便母亲打骂,他坚持一不还口二不还手。
郝江化相信,总有一天,母亲会骂累打累,那时候她自然气消了。
不过,长期反覆如此,弄得郝江化心头之气很难平顺。
于是,在把母亲推倒,用自己那根奇特之物狠狠还母亲以颜色之后,郝江化出了一个讨好颖颖的法子,说能修复她们婆媳间关系。
母亲闻言,以为郝江化死性难改,扬手给他一记重耳光,怒问:「你什么意思,还想打颖颖主意,是不?」
郝江化连忙解释道:「绝对不敢,老婆,你误会我意思了。我对天发誓,如有二心,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呸呸呸!家破人亡,你岂不是咒我跟孩子?溷账东西,你死尽管去死,别拉上我跟孩子,」
母亲面露愠恨之色。
「对不起,老婆,你跟孩子是我心头内,我怎么舍得你们死,」
郝江化作揖赔笑。
「我见你愁眉紧锁,容颜不展,这样下去于心不忍,所以才搜肠割肚,想出这个讨好颖颖的法子。既然你不愿听,当我没说…」
「说,什么法子,」
母亲冷冷看着郝江化。
郝江化心下一喜,绘声绘色地说:「再过几天,是左京两口子结婚六周年纪念日,我有一件稀世珍品送给颖颖,保管她开心收下。」
「什么稀世珍品?」母亲疑惑地问。
郝江化卖个关子,从保险柜拿出一样包装精致的锦盒,打开看去,里面装着一件金镂玉衣,闪闪发光。
母亲乃见过世面的女人,一瞧这件镶嵌蓝宝石的金镂玉衣,便知价值不菲。
「这件金镂玉衣…你从何得来?」母亲讶然。
郝江化得意一笑,凑到母亲跟前,神秘兮兮地说:「老婆,实不相瞒,我动用镇政府专项扶贫款,从香港一家拍卖公司竞拍所得。本来准备送给你,做四十六岁生日礼物,未料提前排上用场。」
「你好大狗胆,专项扶贫款都敢贪,不怕上头查办吗?」
母亲声色历苒,面容肃穆。
「老婆放心,别说县里面那些官,就连市一级高官,也有为我所之人。比如说那个分管税收、扶贫的都市长,我把晓月送他玩几天,把他速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拉着我手说要跟我拜兄弟。」
郝江化说这番话时,脸上露出胜利者微笑,不无得意。
「好你个溷账东西,原来那一次带晓月去应酬,一个礼拜不着家,就是为了办这件事,」母亲没好气地说。
「晓月冰清玉洁一个好女人,却被你当礼物送人,真亏你想得出来!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从实招来!」
「老婆,现在官场就兴这股歪风邪气,我近墨者黑,肯定不能幸免,」郝江化感叹一声。
「再说,我只是挪用而已,等有钱咱把窟窿补上,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到说说,拍这件金镂玉衣,花了多少钱?」母亲问。
郝江化竖起一根手指,压低声音道:「一亿…」
「一亿?」
母亲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郝江化所言。
「你个溷账东西,我辛苦奔波一年,公司利润才不过一亿。你倒爽快,说花就给我花了。」
话音未落,母亲杨起手,又是一巴掌扇在郝江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