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大唐春
(一)阿乍
我吞一下口水,战战兢兢地按上门铃,「叮咚!」
这地方还真不好找,绕路加上找停车位,竟然让我迟到一个多小时。第一次 参加阿乍的轰趴就迟到,让他怀疑我的诚意就糟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 个机会。
门开一条缝,黑暗中看到阿乍的一双眼睛。他见是我,才笑着把门打开:「 你这家伙还来啊,以为你临阵退缩了……」他把我让进门,朝外面张望一番,才 又关上门,落上两道锁。
我站在门廊里,趁阿乍不注意,紧张地直搓手,心里如小鹿乱撞,许久没有 如此紧张兴奋的感觉了,让我自己都很意外。
「把这当自己家吧,随便吃喝,只求高兴。」他热情地拍拍我的背,带我进 客厅。「你先自己看看,我那边的事做到一半,先走一步。」他说完,叁步併两 步跑下楼,留我自己站在几个陌生人面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所有窗子都盖着厚重的窗帘,一点光亮也透不进来。偌大的客厅开着两盏昏 暗的地灯,勉强能看到沙发上坐着几个人,觥筹交错,窃窃私语。
「呵呵呵,第一次来吗?过来坐。」一个女人向我招手,我如释重负,赶紧 坐到她对面的位子上。
「我叫艾丽,你叫什么?」她问。
「Andy。」
「很年轻嘛,你多大?」她旁边的男人问。
「二……二十五。」
「谁介绍你来的?」
「阿乍,他是我学长。」学长是客气的说法,阿乍不过是留学时认识的酒肉 朋友。我们没有同窗之谊,倒是在私生活上走得很近。
那时我还是19岁的处男,阿乍主动带我去声色场所,把我引入成年人的生 活方式。在他的安排下,我在一个年轻的东欧妓女身上结束了处男生涯。也是在 他的见证下,我经历了初恋和痛彻心扉的第叁者插足。又是靠着阿乍,我从其他 女人身上振作起来。
我和阿乍之间的太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那些肮脏轻狂的勾当,有时让我深 深地自厌,春心荡漾时又忍不住再叫阿乍出去玩。他比我早回国两年,我一回来 就联繫他,叙旧之余,内心深处还是暗暗期待着,阿乍这几年在玩什么呢?
果不其然,在我的旁敲侧击之下,喝醉的阿乍提到他自己办的轰趴——请一 对对的男女一起来开主题派对,情到浓时就大锅炒。我们两个以前就漫谈过这个 愿景,真的实现了吗?没有女伴的我,发毒誓、表忠心、请吃请喝套交情,终于 得到了一张入场券。
就是这里了,没来之前满心期待,身处其中又紧张起来。我孤零零一条光棍 跑来,不会被其他人嫌弃吧?阿乍说会找几个应招妹维持平衡,又不介绍给我, 他自己也遛了,让我如何自处?
眼睛适应了黑暗,我终于能看清楚对面的女人。大概40岁上下,精緻的头 髮妆容,举手投足之间风韵十足。穿着一件窄小的紧身白色连身短裙,露着大片 的肩膀和长腿。我这才想起来,今晚的主题是「奴隶新娘」,所有女人都穿着白 色的纱裙,身上点缀珍珠或丝带。
艾丽靠在身边的中年男子身上,声音和身子都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你一 个人吗?」
「是……是的。」我很没有底气。
「想过来坐坐吗?」她一字一顿,说得婉转多情。
她的声音让我恨不得扑上去,可是又不能不忌惮旁边那个男人。我对他投去 征询的眼光,男人急不可待地打手势让我加入。
走过去,坐到她的另一边,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道怎样做才 更有礼貌。只好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上,坐得笔挺,好像真的在参加婚礼。
艾丽笑了一下,主动坐近,挽住我的手臂:「第一次都会紧张,慢慢来,想 做到哪里就做到哪里……」
「什么意思?能做到哪里?」我心想。随着她的动作,我的手自然搭到她腿 上,想到她的男伴正在看着,仅仅这样也让我心潮澎湃,忍不住用手背侧面划过 她的大腿内侧。
把她夹在中间的另一个男人,对我们之间的亲暱动作视而不见,反而招唿人 给我拿杯子来。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年轻女孩端着托盘送来气泡酒和零食。身边的女人 性感多情,走来的那个女孩却是另一种魅力。她身材娇小清瘦,几乎像个未长足 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内衣,白色的吊带袜,头上象徵性地别着一一块白纱,正 像新婚之夜新娘的打扮。她的脖子上戴一个白色的狗项圈,正面有一个小锁,随 着她走路一晃一晃。
艾丽面前,我始终不好意思死盯着另一个女人,马上收心回到艾丽身上。她 的男伴反而毫不掩饰对那女孩的垂涎,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还伸手在她腿上摸了一 把。
女孩稍微躲了一下,露出惊慌羞涩的表情,和她现在的打扮完全不配。
艾丽说:「小舞,那边不忙就加入我们吧,他都快急死了。」
叫小舞的女孩低着头不说话,那男人抓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眼睛直勾勾 地扫过她身体的每一处。本来就衣着暴露的小舞,在男人的视姦下害羞起来,咬 紧了嘴唇。要是光线更好些,能看见她身上泛出粉红色吧。
男人拉小舞坐到他腿上,艾丽也不再顾忌,贴上我的身体。她髮丝间澹澹的 香气淹没了我的理智,随着她爬上来,我的手顺着她臀部弯曲的线条一路摸到上 面,像摸着一尾美人鱼。
艾丽的动作十分熟练,用双唇启开我的嘴,滑入一条小小的舌头。我们咬在 一起,我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她抓在手中,在她轻柔的套弄下,一瞬间就充满 她的手掌。
有经验的女人真是了不得。我彷佛进入了一个青少年的春梦,什么都不用做 就通体舒畅,不急不缓,像在温泉里游泳。
为了报答她,我紧紧搂住她的身体,贪婪地索取她的肌肤。
撕拉一声,白色的小裙子轻轻一扯就拉出一个大口子。「没关系,撕烂它… …」艾丽轻喘着说。
在这种时候,衣服总是像蜘蛛网般顽固地包裹着女人。我左拉右拽,把艾丽 从蜘蛛网里挖出来,那轻飘飘的布料没几下就碎成布条,落在地上。
艾丽保持着美好的身材,成熟的肉体和放浪不羁的灵魂糅合成一个充满魔性 的尤物。她把我压在下面,一双手勾住我的脖子,另一双手在我双腿间触及着我 自己也没碰过的地方。我难以想像她细长轻软的手指都做了些什么,让我在愉悦 的高峰和半山腰里徘徊,不由发出呻吟声。
艾丽自己也发出娇媚的叫声,把我挑逗到全身都快爆炸的时候,她分开腿跪 坐在我身上,自己坐上来。
我任她在上面索取,双手抓住她的屁股,把每一下都插到最深。艾丽像穿着 烙铁舞鞋的女巫,径自跳动不停,舞到香汗淋漓,头髮甩到蓬乱,髮尾贴在发了 一层薄汗的皮肤上,像白瓷上画过的一抹蓝。
我的神智抽离了身体,全部思想只有性的快感、性的快感、性的快感……
我在艾丽身上冲刺,和她紧紧结合,用各种方法结合,在任何能容下两个人 的空间结合。不知过了多久,我把艾丽紧紧抓在怀里,在她体内射出。
*********************************** 神智回归身体,我发现自己犯下大错。「对不起……」
艾丽从地上爬起来:「只限你这一次,好在你还干净……别担心,我有避孕 。」
她倒是恢复得很快,马上坐起来,爬进我的双腿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艾 丽把湿漉漉脏乎乎、还硬着的东西含进嘴里,半是清洁,半是好玩,让那东西在 她嘴里进出。
我惊叹于她的服务精神,不过一时之间也无力回馈。在这短暂的休息时间, 才有空看看周围。就在我们旁边,艾丽的男人正在卖力干着小舞。
小舞早被他脱光,像小狗一样趴着,双手紧紧抓着沙发靠背,呻吟中带着哭 腔,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水滴。
向后面看去,我几乎不能相信,那么大的一条东西正在贯穿小舞小小的、没 什么肉的屁股。这男人也算骨骼惊奇,一条阳具粗大而长。他扒开小舞的身体, 每一下都插到底,任小舞叫到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减慢速度。
看到我留意到那边,男人主动邀请:「摸摸吧,用前面也可以。」
我还在犹豫,艾丽轻轻抓起我的手,放在小舞的裸背上。我的手掌摸到她凝 脂般的皮肤,就再也不愿放开,一直抚摸下去,摸到她的腰线,又摸上来,小心 翼翼地触到她小巧的乳房。
那个男人看我放不开手脚,直接一手抓住小舞另一个乳房,狠狠拧了一下。 小舞发出嘶哑的尖叫声,马上被他后面一插到底的重击打断。
男人小声对我说:「不用那么客气,她是买来的。」
我不太确定自己听得真切,男人又说:「女人是用来疼的,这里就是女人最 大,得罪了她们,你就永远不用来了……除非是这种,这种女人是用来糟蹋的… …说,是不是?」他一掌啪啪打着小舞的屁股。
「是,是,小舞被玩得好舒服……」她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 样。
男人挽着小舞的头髮,把她的脸放在我的胯下,和艾丽一起舔起来。我再也 不想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太舒服了,就这样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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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爱以后就觉得很渴,喝了酒又催发性慾。边喝边做,上了小舞,又再次和 艾丽做过,然后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记得……
半醉半醒之中,阿乍来晃我,我的意识知道是他,就是身体醒不来。他叫不 醒我,只好拿东西给我盖上。
朦胧中,屋子渐渐空了。然后似乎看到阿乍把两个鼓鼓的信封交给小舞和另 一个女孩。小舞已经穿好了衣服,看上去很普通,清秀瘦小,带有学生气。
另一个女孩高挑丰满,即使穿着衣服,也能看出胸部和屁股比例出众。阿乍 叫她花花。她打开信封看过,高兴地跳起来:「阿乍哥最好了,爱死你了!」她 挂在阿乍身上亲不停。
小舞也笑盈盈地说:「下次一定要再叫我们,不许忘了哦……」
两个女生的高声谈笑让我头疼欲裂,又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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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舞
眼前一片光明,我在原地醒来。窗帘大开,射进刺眼的阳光。
我扶着脑门坐起来,想吐又头昏。我就知道,遇到阿乍一定是这个下场…… 咦?
环视四周,桌明几净,没有无数个空瓶、乱扔的避孕套、皱巴巴丢满地的衣 服。这是哪里?光线和摆设都与记忆中不同,房间里干干净净,难道一切都是一 场梦?还是我被阿乍卖给了陌生人?
还在酸痛的后腰提醒我,昨天的确是纵慾过度。那些事真实发生过,不过在 白天,就把那当成一场梦吧。就算是做梦,也很久没做过这样充满想像力的美梦 了。
我离开阿乍家,早春耀眼的阳光把我带回现实世界。
没有打算停过夜的车子果然收了一张罚单,回到家又被老妈念。
说起来也许好笑,我还和父母住在一起。16岁那年,我被送到国外读书, 那时只觉得天高任鸟飞,世界都在我的脚下。自由快乐,放荡不羁,自己管钱, 没人管我,世上最美好的青春也不过如此。
一晃十年过去,再玩也有个尽头。当自己不再是个小孩,才发觉自由不仅仅 是漫无目的不做事;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才是真的自由。
拿着钱去找地方花,当然快乐。然而时光飞逝,这种快乐的尽头在哪里呢?
大学毕业,在国外找不到工作,又不敢贸然投资,整日游荡也无趣,只好回 家。住在十年前千方百计想逃走的地方,回到父母身边,学着做生意。
不过目前,我基本上是公司一个闲人。偶尔有点小任务让我做,我不做也不 会影响任何人。虽然没人直接告诉我,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比方说,老妈可以在上班时间突然打个电话,让我去她的衣店给她拿衣服。 我离开自己的位置,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唿。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追查,没有人问 一句。那么,我的工作能重要到哪去呢?
假如我现在死了,老爸会哭,老妈会自杀,也许会登很大的讣告,也许会烧 很多真钱。第二天,没有第叁个人会记得这件事——这就是我的重要性。
我懒洋洋地走在步行街上,老妈自己开了衣店,又懒得过来看。进了下一季 的衣服,还打发我来拿给她试穿,真把我当跑腿……我心里碎碎念着,眼前突然 晃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小舞?远远看过去,一个身穿白色衬衣和天蓝色长裙的长发女孩站在店面的 橱窗外,娇小的身影没有引起店员注意。她凝视着橱窗里面,是在看人吗?还是 看上了某个严重货不对价的烂衣服,反正老妈店里只有那种东西……
在白天的阳光下见到她,一星期前初遇的场景更没真实感,倒像是我意淫一 个暗恋对象产生的春梦。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过她,也许这是既视感, 或是那所谓前世因缘……我似乎真的疯了。
接下来,我又犹豫是不是该上去打招唿,这会不会唐突了她和我的秘密?会 不会破坏了某些不成文的规则?会不会惊扰了我和她的世界那脆弱的连接?我一 步一步走近她,千百个念头涌上心头,心跳逐渐加快。
「小舞?在看什么?」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小舞什么的,肯定是个花名 。欢场女子大多把工作和生活分开,我这么大声叫她的花名,恐怕是触了霉头。
果然,小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好像我在用刀逼着她。如果是个小 动物,她现在已经叁步两跳逃跑了。
「没什么,无聊上街……」她露出礼貌性的笑容,「随便看看……」
我看她刚才盯着一双灰色翻毛高跟鞋,心想不妨送她,就尽量迂迴地说:「 这家店是我朋友开的,想要什么,我买可以打折。」
小舞避开我的视线,低头说:「经过而已,没什么。有空来店里坐坐,我还 有事……」
见她想跑,我赶快抓住她的手:「进去看看,挑几样带走没关系。」
小舞没什么力气,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挣扎,被我拉进屋。
「你穿几号鞋?」我问。
小舞抽出手,背对着店员,小声对我说:「我们只是上过床而已,又不是很 熟,你不要想太多,不会有下文的。」
我第一次遇到送人礼物还碰钉子,脑子一热,赌气说:「你也别想太多,我 上床还没给你钱呢,阿乍付了多少我不知道,这个就当是小费吧。」
以为小舞会生气,没想到她整个人一下子轻松起来,莞尔一笑,说:「人不 可貌相,你小费还给的挺大方。」
「初次见面,开门见喜。」
「可惜你这钱花不出去,我想要那个长颈鹿,人家不卖。」
「什么长颈鹿?」小舞带我去看,也许是配高跟鞋的大象灰,鞋子旁边放了 几个水晶做的非洲动物,大象、狮子、长颈鹿……每个只有两寸高,在灯光照耀 下熠熠生辉。
不顾店员抗议的眼神,我把长颈鹿拿出来给她。放在橱窗里很好看,还以为 是水晶的,抓在手里才知道是人工材料,有点轻。把这个没质感的东西放在她手 里,我觉得有点没面子,就叫店员找一个畅销的包来,包起来给小舞。
「不用,我有这个就够了。」小舞拿着长颈鹿说。
以为她是客套,一不留意,小舞已经径直走出门。我追上她:「下次带给你 吧,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
她又露出一开始那种警惕的样子:「我工作很忙,下班想在家休息。」
「那……」
「这样好了。」小舞叹一口气,拿出张名片:「来我店里找我,每週四五六 上班。不用带礼物,多照顾生意就行了。」
我看着手上的名片——雷神KTV。是张公用名片,没有她的联繫方式。一 抬头,小舞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我孤零零站着,很有些失落。不但被女生拒绝,而且是一根针的缝隙都不给 我,完败。
店员在小声议论:「她不要这个包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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