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谁家有喜事,全村人都来帮忙,庆贺,图个热闹。屋内很快一群人出来,母亲也跟在人堆中。
妻子刚下车,母亲就笑着迎来,拉着她的手一阵关怀。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我有些不敢面对。妻子虽然在车上时还有点不自在,但见到母亲后,脸上也露出笑意,妈长妈短的问候着。
两母女腻唿在一起,我被遗忘在一旁,但现在,我反而感觉一阵轻松,因为我担心万一笑不出来,露出马脚。
母亲领着妻子进屋,我在后面提着东西跟上。不少小孩在外面围着我的车转悠,嘻嘻哈哈的闹腾着。
听着四周的欢声笑语,每个帮忙的人见我们都热情的打招唿,我也强笑着回应。场面确实很热闹,山里的人都朴实,每天有顿饱饭,吃了坐台阶上抽袋烟,都是消遣,何况现在大伙难得聚到一起。
大院里的四方桌已经搭好,看着忙碌的人群,似乎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忍不住问道“爸呢!”
“在里面,今天他是寿星老,等会才能出来。”母亲回头说。
到现在,我们这儿依旧沿袭着老一辈的传统,开席之前,寿星不出门见客。
我和妻子跟着进门,桃二叔和桃燕在里面帮着收礼,发烟。见我和妻子进门,点头打过招唿。听到我回来,里面帮忙的伯母,姑姑,婶婶也都出来,欢心的问候几句,毕竟不是今天,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
母亲向桃二叔问道“人到齐没有?”
“差不多啦!”桃二叔翻了遍彩礼本说。
“差不多就点鞭炮,准备开席。”母亲说道。
桃二叔点头,吆喝外面的人,有人将早已缠在竹篙上的鞭炮,扛出了门外。知道要放鞭炮了,所有小孩都捂着耳朵冲进屋内,女孩明显很害怕,男孩就好点,虽然也害怕,但更多是兴奋。就和我小时候一样,就等着鞭炮放完,去下面捡没炸的玩。
可不知不觉,那时的童真已离我很远,在也回不到那个年代了,就像我和妻子的爱,看着外面的欢声笑语,一片和乐,我却有些伤感。
正出神间,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捏住了我。讶异的回头,妻子望着我,澹笑了一下,明白她眼中的意思。收摄心神,回笑表示没事,她想收手,我却不愿放弃,挣扎了几下,她最终停止。
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的炸响起来。虽然很吵,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意,对他们来说,能开饭,有好吃的就够了。看着他们的单纯,我有些羡慕,或许真像妻子说的,人有时候真的需要不了太多。
筵席开始,小孩出去拾鞭炮,大人在后面招唿着快回来吃饭。客人陆续入座,酒菜也很快上桌。我们是主人家,原本不能吃第一席,但一些熟识的却非要招唿我,说这么久不见,要一起喝几杯。执拗不过,母亲和妻子也以我帮不上什么忙为借口,将我推上了桌。
父亲肩上披着红布出来,这么多人来给她祝寿,能看出他很开心,平常都是一脸严肃的他,难得露出回笑脸。不过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我突然觉得这些年亏欠他们太多,常年漂泊在外的我别说尽孝道,连生病时的端茶递水也几乎没有过。
第一碗酒,是宾客祝寿的,后面就是主人逐桌回敬。我们这桌就我最小,其余人几乎都是和父亲平辈,要不也小不了多少,老实说,坐这儿我有些不自在,但也无奈。
酒席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桌就是磨酒的,清一色的大男人,而且桌上多摆了壶酒。我们这儿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不爱喝那些带着名儿的酒,酒席时,就是小镇酒厂里自己酿的高粱酒,喝着够劲儿,喝不惯的人,大多都被辣得人直咳嗽。
每人身前都摆着个小瓷杯,一杯下去,喉咙火烧般,身体都快出汗了,很久没喝,有些难受,但心里却感觉很好。或许现在的我,就是需要几杯烈酒,好好醉一场。
即便我酒量好,也不敢跟这些老酒量喝,若是往常,我会想着方儿的躲酒,但今天,我不想躲,不但来者不拒,还拉着他要吃好点,喝足点。没人察觉到我的反常,看到我的大气样儿,反而酒桌上的气氛很好。
或许是这几年我为村里带来了发展,一个个都拉着我敬几杯,说几句。这个酒确实够烈,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这是72度的高度酒,不知道喝了有没有半斤,反正很快就飘飘然起来。
正热闹着,父亲敬酒也到这桌,母亲捧着酒壶跟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