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入秋后,雨量不减反增,对开辟运河造成极大不便。造成进度缓慢严重拖延,而每天损耗的人力财力却依然是巨大的。
木瑜早从城里搬到了郊外帐篷里,今天又是子粒等人开会到天亮,出帐篷时候满眼红血丝。
他已经快三天没合眼了,如果京城的资助还不到,工地里就快发不出粮食了。
民工吃不饱,做事也不尽力,连绵不断的雨又阻碍工程。但运河进度不能再拖了,否则入冬冻土河面冰封就更做不了了。
木大勇赶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木瑜,连忙上前行礼。
“木将军,三殿下也来了。正找你呢。”
木瑜点了点头,抹了下脸,“知道了,我去洗把脸马上过来。”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对了,京城可有什么来信?”
又是这个问题,他还以为将军会问三殿下带了什么。
木大勇不敢抬头回答,“这个,还未有。”
“来了立即通知我。”
“是……”
祁元轩这次来带了不少救济粮食,朝廷的赈灾款迟迟不到,他也只能逼着苏杰麟以官府名义搜刮当地豪族钱粮,只是第一次是出其不意,第二次是所有准备,想再多刮一层怕就难了。
但如今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我这次来送粮是其一。其二,甲乙他们回来了。”
木瑜神情一动,“这么久才回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清竹,怕是没死。他设计分散了甲乙逃出了包围,虽然最后还是不敌跳入了河水,但是甲乙几人搜了河流中下流,都没有看到尸首。”
木瑜眉头紧锁,“这怕是麻烦了,清竹是先皇幼子,他若是成功逃脱回到京城向皇上告状,怕是……”
“哼,怕什么。”
祁元轩眼底有些阴霾,微微一晒,“他都能弑兄夺位,我替他斩草除根不好吗。”
“别说气话了,清竹是皇上用来堵悠悠众口的,杀他本就太过冒险。他若这么不明不白死在郊外也罢,但他要是活着回到京城,怕是太子会借机反扑你。”
“反扑已经开始了。”
“后续赈灾为何迟迟不到,就是想把我逼入绝境。”
*
严舒对于凡墨突然出现也有点意外,却更加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想。
“你早就知道桃儿回来了是吧。”
凡墨穿着一件黑色劲装,看得出来是一路风尘赶马而来。青丝也只是随意半束着,猎猎作响的秋风吹起了发丝,两人之前相顾无言。
“对。”
凡墨比严舒高一些,略贴身的衣物衬得他挺拔高大,眼神也过于冷硬。
“那为何瞒我?之前我们不是…”
“无论之前如何,以后不准你再碰她。”
“哈?!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哈哈哈哈哈。”
严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不可一世,然后倏地收起。
“你当你是谁?也敢来命令我?你现在可不过是个五品芝麻小官!我们荣国侯府可是皇家国戚,别说是你,就是你爹户部尚书也不能命令我!”
“是么。”
凡墨表情依然不变,只是看他的眼神颇为玩味,“因为三殿下被刺杀一事皇上震怒,更别提后面还牵扯出了赈灾贪污桉。呵,听说皇上已经一个多月都没去皇后宫殿了,太子更是名为修养实以被软禁。”
“你的皇亲此时都自身难保,如何呢能来帮你?”
“对了,前几日督察院还招我去问话,不断旁敲侧击荣国侯府与赈灾事宜,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透露点什么?”
“凡墨!”
严舒立即朝四周看去,众人都去了云顶参加篝火会,如今周围空空荡荡没什么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别忘了,我们两家可是有亲事的。”
“哦,原来你还记得这事。我还以为你今日中午便想当着众人的面悔婚呢。若你想解除婚事也好,我们可尚书府可不缺你一个皇亲国戚。”
严舒勉强把脸上不愉抹去。
“哪里的话。婚姻大事岂能说散就散。苏桃不过一个下贱的女人,你要便让给你又何妨。”
凡墨皱眉,倏地拉紧他的衣领,“她不是下贱的女人!以后再让我听到,可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
严舒笑笑,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她是黄花大闺女,最单纯最善良可以了吧?”
凡墨松开他,径直朝云顶走去。
这丫头竟瞒着他来赏菊宴,前两日问她还说不来!也该好好教训下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严舒落在后头,脸色深沉如黑,眼底酝酿着一股残虐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