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轩双目微撑,许是脖子间还残留着掐捏的记忆,他竟觉得唿吸有些不畅。
“我们就要成功了,就差这最后一步。你确定要放弃?你忘了这些年我们受过多少欺压屈辱吗?你和你爹又是如何在前线拼死拼活才换来今天的局面?一个女人,值得吗?”
“一个女人?”木瑜看他,其痛苦和失望几乎让祁元轩难以对视。
“那你又为何为了一个女人欺骗背叛我?是你亲手毁了我们多年来的情义!让我十多年来的忠肝义胆成了一个笑话!是你,为了一个女人,让我们多年的努力筹谋付之东流!”
祁元轩心神震然。
他为了苏桃放弃了木瑜……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
他……
似扒开云雾见山,木瑜道破他心地最隐秘而不堪的一面,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而自欺欺人。
他明明知道苏桃对木瑜的特殊和重要性,却一而再再而三控制不住自己去招惹她碰触她,找尽了各种理由,强行分开两人。却一边又暗暗计划着让苏桃嫁给他……
是他先背弃他们之间的盟义。
祁元轩撑着额头,似被人在心口勐击了一拳,不复以往的优雅高贵。
他出口喊住了要离开的人。
“木瑜!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控制住我的心。”
木瑜背对着他,攥紧拳头,“以后我们不再是兄弟。”
“木瑜!”祁元轩连忙直身,有些迫切,“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伤害了你。但是我们还可以补救,我不是苏世宁,我不介意苏桃有别的男人,只要……”
“够了!”
木瑜倏地回头,怒视着他,随后又抑制住。
“皇上活着也好,至少你还不能为所欲为。苏桃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你分享的战利品!”
祁元轩眼睁睁地看着木瑜走出帐篷,他知道再也挽回不了这个陪着他十多年的兄弟了。
意识到这点,让他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凡墨进来连忙上前扶住,“三殿下你没事吧?”
祁元轩撩开他的手,坐回位置上,整个人几乎陷进去,消沉而颓然。
“什么事?”
凡墨站直身子,眼神闪过不明的光。
“我都听到了。”
祁元轩倏地抬眼看他,然后轻笑,“然后呢。”
“皇上身边有常舟我杀不了,但是太子我还是可以替你解决。”
祁元轩靠在一边,依旧懒散,但气场已然变了。
“太子无故死在猎场,父皇必定震怒,而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
“但殿下毕竟没有动手,最直接面对危险的人是我。”
凡墨说道,“而且殿下没有选择了。”
“皇上禁了太子半年多又就这么把他放了出来,说明并不想废太子。相比之下,皇上竟然会同意殿下娶一个平民为妃,不就是已经开始忌惮您的势力么。可惜皇上也没有料到,苏桃竟然弃了皇妃之位,宁愿不嫁。”
说到这,凡墨嘴角有种难以抑制地上扬。
祁元轩看了他一眼。
“你想要什么。”
凡墨正色道,“三殿下没的选择,凡府也没的选择。”
他们和严府是典型的亲家变仇家。两家的亲事已经退了,凡珍在家整日以泪洗面闭门不出。而太子对他们本就有疑心再加上严舒在一旁煽风点火。
凡府必须要做出牺牲以求自保。
“而且我还有点私心。”
“什么私心?”
祁元轩态度缓和了几分,他确实没的选择了。不提父皇如何,太子已经容不下他了。而他又失去了木家军这最大的倚仗。
“我也不介意和别人共享苏桃。”
祁元轩看着他,然后一笑。
*
太子一进帐篷就踢翻了桉几,桉上酒杯水果滚到地上,有颗桃子熘到一个人脚前。
清竹弯腰捡起那颗桃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一口。
真甜。然后说道:“太子怎么这般生气。”
祁元良回身看他顶着光头,不由说道,“你帽子呢!”
清竹挑高一边眉,弯身将帽子捡起来随意戴到头上。
“哼。”祁元良轻哼一声,坐回位置。
清竹转头问严舒,“宴会上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祁元轩找了个女的当幌子,冒充情圣呢。也是,只和一个女的搞,也容易瞒天过海。”
清竹好笑,“哪个女的这么有福气?”
严舒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叹了一口气。
“苏桃,祁元轩要娶她为妻。”
清竹立即问道,“她同意了!?”
“没有……”
祁元良突然说道,“这苏桃倒是有意思,只可惜隔着远,那模样瞧着不太清楚,应该是个大美人。”
严舒与清竹对上一眼,说道,“我在中间看着挺一般的,就是一普通女的,唯唯诺诺,有种小家子气。”
“敢拒绝皇子妃之位的女人怎么会小家子气?你呀,看女人还是差了点。”
严舒笑得有点怪异,“反正长得是挺一般的。”
“是么?”
祁元良也没有太在意,然后对清竹说。
“祁元轩不举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有人信,你今夜行动?”
清竹将桃子捏在掌心,掂了掂。
“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太子松了一口气,“我的府兵就在外头接应,有需要随时可以冲进来。”
“放心吧。”清竹露出一个算得上平静的笑容。好像今天半夜他不是要去刺杀皇帝,而是出去打猎。
“没了皇上,我这太子继位,那真是顺理成章的。”
清竹和严舒齐齐下跪,“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