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风总是刺骨的寒,陶洋他们中学的冬季校服在这时候派上用场,最外层的冲锋衣里面还有夹绒,里面穿件卫衣就这样出门就很暖和,有时候风会从衣服领里钻进来,再带一条围巾刚好凑齐装备。
这里是南方,冬天很少下雪,上一次下雪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小学的事情了,那时候陶洋他妈还没死,陶振文的公司做得也没现在这么大,一家人还是有点浪漫情怀在的,难得一遇的雪还会开车出去玩。
现在嘛,人都凑不齐了还玩什么玩。
谭慧已经好久没来接过他了,其实那么点路他自己走个十几分钟也就到了,哪像个巨婴似的高叁了还要家长来接送,被人笑掉大牙。
他走到校门口,又是空荡荡的。其实这样他也挺知足了。
已经十二月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
现在的他,成绩不错,心情不错,家里陶振文也没有经常和他吵架,应该是顾忌到他高叁的缘故,和谭慧的关系还是不可声张,时间越来越紧迫,做爱的次数也不减少。
十二月叁十号这一天是星期五,高叁组大发慈悲干脆放他们一整个周末。
这一天是陶洋的生日。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陶洋的生日只收到了自己几个玩得好的朋友的生日祝福,陶振文出差个没完,在叁天前就不见踪影,题外话他这个爹恐怕就没记得过自己生日。
谭慧也在出差,这个元旦回不回来得了都不一定。
他虽然嘴上说着:“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这样酷酷的话,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人给他过生日的,哪怕说句生日快乐也好。
这天放学还算早的,陶洋接到蒙婶的电话,她说祝他生日快乐,但是家里还有点事就自己先走了,做了一些菜放在桌子上让他自己热一下。
他嗯了声。
校外的世界很明亮,远处的太阳已被天际线遮去大半,好久没有看到夕阳了。每天晚自习下课都是十点,周末也是早早回学校上晚自习,今天真的算挺幸运的。
啊,十八岁。
另一边,谭慧发誓自己在做出生快叁十年最浪漫的事情。
她正在疯狂收尾最后的工作,脚踩恨天高手持烂键盘,还得应付随机掉落的电话炸弹,打怪升级马上就要冲到最后一关。
“大功告成!唿……”发完最后一条文件,确定甲方没有再发来修改的要求,瘫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
迅速拿起手机订最近的回家的机票。
“你现在就回去啊,有什么要紧事吗,你不早说我刚就帮你做了呀!”
“哎呀,不用,就是家里有个人今天要过生日,我看能不能赶回去。”她一边说一边起身收拾东西,鞋子也换乘方便行动的低跟。
“我先走了啊,拜拜!”
“行啊,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这天晚上,陶洋不用忙着回家就做卷子刷题,他允许自己放肆休息一晚上。桌上的菜他很喜欢,一桌子有六七个菜,吃得很开心,如果不是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话。
“喂,怎么了?”
“快点开门,行李箱重死了。”
陶洋开门,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谭慧,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提着蛋糕盒。
他扑上去给她来了个熊抱,跟个人形挂件似的,脸在她发间蹭来蹭去,像只大狗。
“你怎么回来了?”
“瞎啊,没看到提着蛋糕盒吗。”
陶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进屋。蛋糕就是普通的生日蛋糕,看得出来是临时买的。
谭慧看起来都那么累了,还强撑着给他走生日流程,点蜡烛,唱生日歌,让他许愿,在他脸上抹奶油,一个也没落下。
“生日快乐!”
戴着生日帽的小孩偷偷侧过脸抹掉眼泪。
“谢谢……”声音都在发颤。
“哭什么,我以后还要靠你养老,我这是提前贿赂你,不准哭!”
于是陶洋哭得更凶了。
然后他们在已经熄灭的蛋糕前狠狠来了一炮。
这绝对是谭慧做过最浪漫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