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站在他身后的山花尖叫一声就要扑过来。
阿秋拉住她,一双本来就木讷的眸子如今空洞吓人。“不要去……”
“姐姐!”山花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泪眼蒙蒙地看着她。
“他去找娘了……让他走吧……”虽然不舍,但是,为了这个天下他已经忍了十几年,如今他终于能放开一切去和娘团聚,身为子女,她们能尽的孝心也就成全二字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们父女缘分这么短,说断就断了。
罢了罢了,娘亲在那阴冷的地方已经独自等待太久太久,就让他们重聚吧。
叶盛云先是呆呆地看着慕容韬在她手上慢慢沈睡、冰冷,许久,咯咯笑了几声,深红色的血液自嘴角溢出。
“你终于还是走了,你去见她……你居然不要我……我穿越千万年的时光,陪着你等了你十几年,你居然不要我……”溢出的血越来越多,侵染了她华丽的衣裙。陆翔天的咒术终于还是起作用了。
“哈哈哈哈,老天爷,你让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大笑话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噗”一声喷出鲜血,双眸光彩渐失,终于倒在了慕容韬怀里。
众人等了许久,没看到半点响动。
阿秋过去摸了一下她的脉搏,道:“她死了。”
阿秋奋力推开她的尸体,不让她靠在慕容韬身上,脸上是难得的冰寒──这个造成她父母生离死别、伤害了无数人命的元凶终于死了。
虽然痴情一片,难掩滔天罪恶。
独孤本来正忧心忡忡地看着阿秋,忽然一个转身,挡下一道剑光。
接着,千万道杀气重重的刀光剑影如雷雨般向众人袭来。
潜伏的武皇卫终于出动了!
一时间,双方陷入溷战,阿秋趁乱将山花拉入内殿,靠在柱子上警惕地看着四周。
“山花,把外面迷魂阵的生门改成困门。”阿秋说着,双手起结,书房上空的横梁上响起几声惊唿,掉下几个身穿武皇卫衣袍的人。
“好。”山花虽然天真,却不糊涂,很听话地依照阿秋的话行事。
一时间,惊唿四起。被阵法困住的人很快被阿秋唤来的毒虫咬伤,惨叫不绝。但武皇卫毕竟不是凡人,仍然有很多人突破重围,攻向内殿。
“乖乖,你的蛊术很厉害啊!”陆翔天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她们身后。
阿秋有些懊恼地咬着下唇──她的蛊术虽然厉害,还天生有操控虫类的本事,但是她平时养的蛊虫实在太少了,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安啦安啦,有秦问天和青虹在,不会有事的。”武皇卫虽然厉害,但是有那两个怪胎在,一时也无可奈何。
“咦,那个叫独孤的小子不是秦问天的徒弟吗?功夫怎么这么差……啊,他受伤了……”
阿秋手一抖,蛊虫差点失控。
“还好还好,只是轻伤。招式是挺熟练的,内力很差劲啊……普通人努力练个二十年都不见得比他差,啧啧,秦问天怎么会收一个不是天才的徒弟呢?”
普通人努力练个二十年都不见得比他差──说得轻巧,他两年前内力尽失,后来才重新修炼起来的,能有今天这个境界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着陆翔天的揶揄,阿秋如鲠在喉,胸口彷佛有一团火在烧,忽然“哇”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山花和陆翔天大惊失色。
“姐姐──”
“喂你──”
阿秋一个转身,用柱子挡住自己的身影:“不要出声。”她捂着剧痛不已的胸口,艰难地说,“公子会分心的。”
陆翔天懊恼不已:“我开开玩笑而已,你不用这么激动吧。”
阿秋摇摇头:此事与他无关,是她想到独孤如今的困境都是因为自己,才会一时情绪失控伤了自己。
捂着依然如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当初娘亲要在她身体里面种上“死生契阔”了──原来爱情对她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如果不是因为“死生契阔”,恐怕她早就因为孽情深重而死于非命了。
外面的战局中忽然加入了身穿黑色盔甲的护城军。
陆翔天松了一口气:“卫王的人来了,很快就没事了。”他拍拍阿秋的肩膀,“放宽心,青虹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我从来不担心。”
阿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灿然一笑:“因为我对她有信心,她一定不会输的!”
阿秋微微一笑,点头。
“可是每次阿枫和别人打架,我都很担心。”山花在一旁忽然说。
陆翔天哇哇大叫:“喂,我好不容易文艺一把,不带你这么拆台的!”
……
几个月后。
新年将至,皇城内外喜色堂堂。恰逢今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减税一成,所以尽管西北战况激烈,依然影响不了老百姓过年的喜悦。
宫里也布上了红灯笼、红布绸,在瑞雪的映衬下甚是喜庆。
阿秋裹着雪白的狐衣,低头从一处回廊走过。
“奴才给秋郡主请安。”一公公走过来对阿秋行礼。
阿秋点头:“你好。”虽然已经几个月了,她还是无法弄清楚这宫里的人员情况,不同的人行不同的礼、说不同的话,这对她来说太麻烦了,所以一律回以“你好”二字。
那人笑眯眯地起来:“郡主刚从李贵人那出来吧,这雪狐裘是前儿个皇上赏给李贵人的,没想到一转手就到您那了。”
阿秋木着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能要吗?”这明明是那个贵人硬塞给她的呀!
“不不不!奴才不是那个意思。”那人连连摆手。开玩笑,这秋郡主是什么人呐,先皇长公主!这新皇对先皇一片儒慕之情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对这先皇遗孤也是万般宠爱。依他看,这宫里除了皇上,就没哪个人比她更尊贵了。
幸好这秋郡主是个和气的,木讷是木讷了点,但见识过先皇本事的人谁又敢小瞧她呢?
“奴才是想,既然李贵人将这雪狐裘送给了您,那她的身子应该是大好了吧?”这秋郡主不但性格好,医书也好,虽然身份高贵,却乐于给人治病,这宫里上至嫔妃,下至宫女奴才都受过她的恩惠,所以对她越发喜爱。
“嗯,好了。”
“郡主的医术那真是没话说,出神入化!仁心仁术……”
“你有什么事吗?”阿秋不得不打断他。在宫里这些天她最大的进步就是学会打断别人的说话,不然这里的人废话太多,实在很耽误时间。
公公依然笑眯眯的,神色不变:“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前阵子郡主不是把东宫宋公公的腰痛治好了吗?宋公公对郡主是感恩戴德,可惜没那个福分服侍郡主……”
眼见阿秋皱眉,他连忙减掉一堆的客套话,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宋公公也没什么好报答您的,这是他当年无意中得到的一件物件儿,想送给郡主,希望郡主不要嫌弃。”
阿秋接过那个布绸打开一看,一幅幅精美的丝绢绣画呈现眼前。确实是难得一件的艺术佳品,但是内容却……
这宋公公明明是太监,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的?
阿秋无奈了。
只不过是上个月她跟一个内务府的公公要了一本宫里珍藏的春宫画卷,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已经宣扬开了。
但人家送来的东西她也不能不要,经验教训告诉她,不收下的后果更严重。她叹气,道:“这个我收下了,以后你们别送了,我用不了那么多。”
“是是是,这件事就死在奴才这里,保证没人会知道的。”
阿秋不管他说什么,拿着东西往太医院走去。
……我是小番外的分界线……
叶盛云呆呆坐在灵泉旁,一动不动。
“咦,密界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地方?”远处本来是空间界限的地方忽然散去云雾,露出另一片天地。只是那片天地只有黄沙,远远没有叶盛云原来的空间那么丰富。
一个男子从那边走了过来。
面容妖美,一举一动皆妖娆生姿,就是比起陆翔天那个妖孽来也不遑多让。
叶盛云没有理会他,继续发呆。
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空间里呢?她现在连出去的能力都没有了,难道老天爷还没有玩够她,要继续折磨她吗?
那人撩起灵泉嗅了嗅,惊叹:“这可真是好东西!要是我早有这灵泉,也不会死在阿秋那丫头的手上了。”唉,也怪他太过于自信,以为阿秋那种人这辈子都不会舍得伤害一条人命的,终于死在了自己的轻敌之上。
过了许久,叶盛云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他认识阿秋?!
“你是谁?”她惊骇地问。
“危蓝谷谷主,慑。”
“你认识阿秋?”
“那当然,阿秋可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想当年她刚入谷那会儿连汉字都不认识几个,是我派人教习于她,也亏她足够聪明,不但习字极快,对于蛊术和医术也极具天分,就是性子迟钝了些……唉,我真是作茧自缚,当初要不是拿阿秋当宠物养了那么一阵子,独孤九临早就成了我的禁脔,我也不会功亏一篑了……”
这个变态男人不但是阿秋的半个师傅,而且他还是一个迷恋独孤九临的同性恋?!
叶盛云“霍”地站起来,仰天大叫:“老天爷,我不要跟这个变态关在一起啊,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天上白云悠然路过,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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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今天晚饭只有青菜没有肉,老妈说:没有票票哪来肉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