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在F市郊外的僻静山腰上,漆黑的夜空被火光染得一片通红。
曾经华丽的别墅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但火势却依然没有得到控制。四辆消防车正分别停在前后左右,将一道道水花接连不断的喷进火海。
消防车旁边还停靠着一辆救护车,还有五、六辆警车,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员分布在四处忙碌,有的协助灭火,有的东张西望的勘查着现场,各种喧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为首警员的指挥下,一个担架迅速抬了过来,上面躺着的是女歌星楚倩。她被抬进了救护车里,人已经清醒了,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光,眼角忽然涌出了一颗泪珠,充满了复杂难言的表情……
马达轰呜,一辆警车在山路上飞驰。
驾车的是孟漩。离魔窟还有好远,她就已经望见了冲天而起的烈焰和浓烟。
——完了!果然出事了!
孟漩脸色惨白,本能的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她取出手机,又一次试着拨打色魔的号码,但对方仍是关机。
一股六神无主的惊惶涌了上来,孟漩不禁手足无措,彷佛失去了主心骨般,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
按照之前跟色魔约定好的计划,她原本应该在一个小时前,就驱车赶往魔窟的。但由于今夜是新年,家里的王宇就跟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吵着要放烟火,她心想反正色魔那边布置现场也不是什么迫在眉梢的事,于是也就没有急着出门,直到二十分钟前,突然接到了老田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老田用极其振奋激动的声音,告诉她说,值班室接到了苏忠平打来的电话!他已经从魔窟里救出了石冰兰,而且放火烧掉了魔窟,现在正在现场等待救援。
孟漩一听就惊呆了!因为老田所说的魔窟具礼位置,正跟色魔之前告诉她的地址完全吻合!
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身都颤抖起来,完全没有听到老田接下来又说了哈。等到她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电话已挂断了。
孟漩定了定神,心里还存有万一的幻想,思忖是不是色魔突然改变了行动计划,胁迫苏忠平打电话到警局,目的在于展开更大的阴谋。
于是她马上拨打色魔的手机,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不过她仍然不死心,当即驱车向魔窟赶去。
现在,她已经亲眼见到了沸腾的火光,这已经不容辩驳的证实了,魔窟的确发生了意外!尽管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外,但毫无疑问,色魔和自己已经输了!石大奶和她的丈夫反败为胜,取得了这场较量的“最后胜利”!
一我完了……要是色魔落在他们手里,招供出我就是同谋,等待我的就是彻底身败名裂的悲惨下场……
这一瞬问,孟漩侮恨交加,心里泛起了一丝悔意,隐隐觉得自己这段时问真正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去跟色魔合作,甘心做他的帮凶,这下子可谓是恶有恶报、在劫难逃了!
她忽然很想哭,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动作迟缓的踩下油门,继续驾车向魔窟驶去。
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世界这么大,但她彷佛已走投无路。
行驶了没多久,离魔窟越来越近了,火光也越来越耀眼。沿途有好几辆消防车、救护车穿插来去,唿啸着经过身边,孟漩都魂不守舍的没有留意,完全只是凭着本能在山路上盲目的驾车。
蓦地里,一条黑乎乎的人影从路边窜了出来,挡在了车前!
孟漩一惊,慌忙踩下刹车,硬生生的将警车停下了,差点就撞到了对方。
她探头到车窗外,正要斥责,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喜得几乎不能相信自己。
这人赫然就是色魔阿威!
只见他几乎是赤身裸体的,狼狈得无以名状,全身黑得像是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臂膀肩背上布满了烧焦的痕迹,头发眉毛也都烧得七零八落,样子无比可怕。
“你果然没被他们捉去啊,这真是太好了!”
孟漩兴奋的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只要色魔没落到警方手里,那她至少暂时可以自保了,同事们还不至于怀疑到她。
阿威不答,摇摇晃晃的奔回路边暗处,搀扶着同样赤身裸体的石香兰走了过来。
孟漩见两人都脚步不稳,忙上前帮忙,将两人分别扶进警车后排座位坐下。
“苗苗……苗苗在哪里……我要苗苗……”
石香兰满脸泪痕,失神般喃喃念叨着,双眸充满悲痛欲绝的神色。
她身上虽然也有一些擦伤,但是比起阿威来却好得多了,可是精神上却显然受到了巨大打击,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孟漩似的,不停的在那里流泪。
阿威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也不等孟漩询问,就主动将整个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
“……不幸中的万幸啊,好在出入别墅的密道入口就在那间地下室旁边。姓苏的抱着石大奶逃走以后,我忍痛挣扎起来,打开机关,拖着香奴钻进了密道,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逃出了火海!”
他的语气虽故作轻松,但是孟漩还是能感觉到当时惊险、危急的情景,不由耸然动容,一时问也不知说什么好。
而阿威回想起刚才几乎踏进了鬼门关里,也是心有余悸。也许是危难之中的本能反应,也许是一瞬间的良心发现,也许是单纯的同情,他在冒火奔逃的过程中,始终紧紧护着承受丧子之痛的石香兰,使她基本上没有受伤,而自己却差点丢了性命。现在想想,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该死的石大奶!你和姓苏的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等着瞧,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我会加倍向你俩讨还这笔债!
阿威在心里咬牙切齿,更加深了对石冰兰的痛恨。不过他也清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逃命,报仇只好等以后再说。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石大奶会不会马上就下令抓捕我们?”
孟漩终于打破了沉默,紧张的问道。
阿威摇摇头∶“别担心。我并没有在她面前透露你是我的同伙,她一定想不到是你出卖了她!当然,你之前曾留下一些破绽,必须想法子及时修补才是……不过现在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我们送到安全地点,一切都等养好伤再说!”
孟漩“嗯”了一声,心里稍微吁了口气。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是已全心全意的依赖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现在已是“同一根绳索栓着的蚱蜢”,也因为这男人彷佛有一种天生的邪恶魔力,渐渐的支酊了她的身心,使她越来
越心甘情愿被他控制。
这情形阿威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摸透了孟漩的脾气、性格和弱点。这外表开朗、胸无城府的可爱小女警,虽然拳脚功夫一流,但内心深处还像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在关键问题上很依赖别人来为她“做主”。之前她最听的是恋人王宇、以及上司石冰兰的话,但这两个人先后“抛弃”了她,令她的内心既痛苦又空虚。于是阿威乘虚而入,正好取代了王宇和石冰兰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成为她潜意识里认可的“支配者”。
可以说,现在的孟漩,和最近这段时问的石冰兰恰巧是两个极端*在魔窟里时,石冰兰是外表上已经完全驯服顺从,但内心却坚贞不屈;而孟漩呢,则是虽然在外表上并未“奴化”,甚至不怎么肯叫出“主人”这两个字,但是她在内心深处却已经认了这个主人了。
!这次我虽然一败涂地,但只要手里还掌握着孟漩这张“暗牌”,将来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重新击败并捕获石大奶……
阿威想到这里,精神一振,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有“嘀呜、嘀呜”的警笛声由远到近的飞快传来。
他一瞥眼,已从倒后镜见到有三辆警车自后驶来,他慌忙扑到石香兰身上,两人一起卧倒在后排座位上。
孟漩心里也是一阵紧张,转头望去,只见三辆警车已停在了旁边,最前面一辆车里探出了老田的脑袋。
“小漩,是你呀!”老田认出了孟漩,惊奇地叫道,“怎么还不上去?呆在这里干嘛?”
孟漩含糊应道∶“呃……这就走。你们……怎么也来得这么快?”
“哎,何止是我们快啊,全局的同事都接到了命令,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被窝赶来这里了……操他奶奶的,这个新年算是彻底没戏了!”
老田发了两句牢骚,挥了下手,示意孟漩先走。
孟漩只得踩下油门,继续驾车向前开去。她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低声道∶“糟了,现在人太多,我没办法调头送你们下山,只好等一下见机行事了!”
阿威闷哼了一声,预感到大事不妙。刚才老田的话他也听见了,看来整个警局已经倾巢出动,按照警方的习惯做法,下一步必然是封锁这座山的所有出路,以便抓到自己这个色魔。现在要是不能够下山逃脱,等一下恐怕就插翅难飞了!
但此时身后有三辆警车跟着,已经不可能离车而去了。再说自己身上有伤,再带着一个石香兰,徒步逃亡也一定会落到警方手中。这下子可真正是进退两难了……
阿威心中焦躁,孟漩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彷徨无计的驾驶着警车,片刻后到达了魔窟门前。
这时火势已基本得到了控制,到处都是烟雾。现场已有十多辆警车,将烧成残砖断瓦的别墅围成了一圈。几十个警员正在有序的展开搜索工作。
孟漩停好车,对阿威做了个手势,就开门出来,心里暗暗盘算,应该找个什么藉口离去才是。最好的藉口自然是装病,但同事们人人都以为王宇仍落在色魔的手中,按照自己的性格,这个时候不管再怎么病也该急着寻找王宇下落才是,称病离去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正在苦苦思索时,忽然见到好几个先来的警员,正围着前面不远处谈论着什么。孟漩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小片草皮,被移了来开,露出下面的一个黑黝黝洞口。
“原来地道的出口在这里,位置还真隐蔽啊!”
“嗯,看来色魔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现在肯定已经在下山的路上了!”
“不要紧。李局长已经下令,把整座山都包围起来。我们这就去连夜搜山,肯定能找到他!”
那几个警员说着,取出对讲机请示了几句后,就奔向自己的警车去了。
孟漩仔细看去,那洞口深处都是泥沙,已经堵死了。一定是阿威和石香兰从这出口离开后,里面的地道塌方了,因此只剩下这么一点狭小空间。
她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向前踱去,准备佯装将现场全部查看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王宇的踪迹后,再提出离开的要求,同事们就不会怀疑了。
不料才走了数步,就见老田快步走来,召集了周围的十多个警员说道∶“刚刚接到李局长的新指令,搜山的人手严重不足,我们现在立刻去支援!”
警员们齐声答应了,在老田的安排下,每三个人分成了一组,走向各自的警车。
“走吧,小琼。还愣着干什么?”
两个跟孟漩同一组的警员走了过来,很自然的走向她的警车。
孟漩大惊,失声道∶“别……别开这辆车!我们换一辆车吧……”
“为什么啊?你这辆车性能最好,我最喜欢开了!”
其中一个警员做了个鬼脸,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另一个也拉开了后排车门。
这一瞬间,孟漩的心急得几乎跳了出来。
谁知车门拉开后,她就呆住了。
整辆警车里面空空如也,阿威和石香兰就彷佛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在空气中!
“快上来,小琼!”
两个警员都催促了起来。
孟漩如梦初醒的应了一声,纵身钻进车里,大脑一片茫然。她这时已想到,阿威必定是趁旁人没留意时,偷偷拉着石香兰离车而去了。但问题是,别墅周围有一整圈的警车围着,到处都有警员巡视搜索,他要离车或许不难,可要沿着公路逃走而且不被任何人发觉,那除非有隐身术才能做到了,真正是不可思议!
不过,她对阿威的能耐已领教过多次了,心想胡乱猜测也没用。好在他身边有个石香兰,真到了紧急时刻,还可以拿她来做人质,未必就没有逃出包围的可能。
于是,孟漩再次定下心来,安安静静的坐在警车里,伸手摸出腰间的配枪,检查了一遍弹匣。
插回配枪后,她又想起自己的手机里存有色魔的简讯,应该赶紧删除才是。但怪事发生了,手机居然也不见了。而她明明记得,她开车上山时曾使用手机,用完了顺手放在车头的,现在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孟漩心中一动,暗想莫非是阿威拿走了自己的手机,以便能够保持联系?于是她向身边的同事借来了手机,试着拨打了自己的号码。
电话果然接通了,但对方却沉默不语。
孟漩压低嗓音道∶“喂,我是小漩。你是……”
电话里传来了“嘿嘿”一声轻笑,接着就挂断了。
孟漩听出那果然是阿威的声音,长长的吁了口气,转头对身边的同事掩饰的笑道∶“我手机忘在亲戚家里了,还好没丢!”
那警员一笑,说那就好,又叫孟漩尽管使用他的手机。
孟漩道谢后,想了想,发出了一条简讯∶“你在哪里?”
半分钟后收到了回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
孟漩略一沉吟,恍然大悟。原来阿威竟拉着石香兰,趁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进了这辆警车的后车箱里,难怪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别轻举妄动。一切等我消息!”
“○K!”
孟漩将这几条简讯都删除了,然后把手机还给了同事。
她暗暗琢磨眼下的形势,现在李天明、老田等人都认定,色魔已经向山下逃跑了,所以他们的精力只会集中在搜山上,绝大多数人手将被派去漫山遍野的搜寻,因此短时间内,阿威还是安全的!
然而时问一长就难说了。老田他们都确定色魔插翅难逃这座山,搜不出来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整个搜寻的行动不知道会延续多少天。这期间要想单独开走这辆警车,恐怕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而阿威和石香兰困在后车厢里,只要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响动就会被人察觉了,何况吃喝也是个大问题。
——唉,现在真的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孟漩心烦意乱的想着,苹果脸上充满忧色,望着车窗外不断飞逝的夜景,心情再次跌到了谷底……
上午七点整,天刚濛濛亮。F市协和医院的高级病房。
“什么?。这不可能!你……你一定是在安慰我……”
躺在病床上的石冰兰勐地坐起身来,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整齐的澹蓝色病号服,凌乱的秀发和苍白的俏脸,样子憔悴得令人心疼。
“是真的啦!我听见你的同事们亲口说的。”苏忠平坐在她身旁,心疼地拍着她的手臂道,“起火的现场经过仔细搜索,只找到……那具烧焦的小小婴儿遗体,此外就再也没有发现任何成年人的遗体了……倒是在别墅外面,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密道出口,可以确定香兰姐和……那个魔鬼,都已经从密道里逃生了!”
石冰兰呆了足足半分钟,脸颊上逐渐泛起了激动的红晕,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姐姐没死……太好了……原来姐姐没死……真是太好了……”
苏忠平忍不住提醒道∶“可是那个变态色魔也没死……”
话一出口,他就马上后悔了。妻子承受了何等痛苦的折磨,现在难得高兴一下,刚才这话等于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实在愚不可及。
果然,石冰兰的笑容立刻凝结了,双眸中露出了惊骇、愤恨、羞愧和恐惧交织的神色。
苏忠平见了更加懊侮,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他突然发觉自己潜意识里,是多么多么的希望刚才那场火能够烧得更勐烈、更残酷一些,只要能将色魔置诸死地,哪怕是拖上一个无辜的石香兰也没哈大不了。
现在,这个愿望当然是破灭了,因此他刚才丝毫也没有妻子的那种激动。
“色魔……一定是挟持着姐姐逃走了!他又……逃走了!”
苏忠平听出妻子的语气满含痛心失望,忙道∶“这次他绝对逃不了啦!你们警局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把整座山都包围了起来,正在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就算他变成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唉,你不知道,警局里有色魔的同伙充当内奸,再严密的罗网都会有漏洞的……不行,我要立刻通知李天明和老田,绝不能让内奸的阴谋得逞!”
石冰兰说着,满脸焦急,就想从床上坐起身来。
苏忠平慌忙拦住她,好说歹说,但她却执意不肯听从。最后双方只得各退一步,苏忠平拿出手机递给妻子,让她打电话给李天明和老田予以警示,她才勉强同意了不再下床。
打完电话,石冰兰仍显得忧形于色。苏忠平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柔声劝她躺下好好休息,又问她是否肚子饿了,想吃点什么?但她却怔怔的保持沉默,彷佛根本没有听到。
这时,一个穿白长袍的女医生走了进来,示意要给石冰兰打消炎针。
石冰兰彷佛如梦初醒,“嗯”了一声,转头对苏忠平抱歉地道∶“是啊,我肚子是饿了,现在好想吃一碗热唿唿的皮蛋瘦肉粥……”
“好啊,我这就帮你买去!”
苏忠平爽快的答应着,披上外衣就走出了病房。
那女医生走上前来,动作熟练的拉高石冰兰的右臂衣袖,替她打了一针,接着拿出一份病历报告,用温和但却是职业性冷漠的声音开了口。
“您的X光片和身体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总的来说不算太严重,就是全身有多处鞭伤的痕迹,阴唇和阴道内壁都有明显的撕裂,不过也都不怎么要紧,很快就会痊愈的。只是您的身体状况目前非常虚弱,还有一些轻微的炎症,要多卧床调养一段时问才能完全康复。”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石冰兰靠在床头,疲惫而平静的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您……”女医生顿了顿,凝视着她道,“您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女刑警队长全身一颤,手掌勐然抓紧了被单,俏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其实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自落入色魔掌心后她不知被奸淫了多少次,对方非但不许她采取避孕措施,相反还故意选择在受孕期间更频繁的媾和,要是这样都没怀孕才真是奇怪了。
事实上她的小腹已经有微微隆起的迹象,只是因为之前腰肢实在太过纤细,所以现在给人的感觉只是略有些丰腴罢了,她一直都安慰自己说那是缺少锻炼后“发福”的缘故,直到此时此刻才不得不彻底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医生,往视你安排一下……”石冰兰惨然道,“我想现在就去做人流,把胎儿打掉!”
“现在不行!你的身体太虚弱,至少也要调养五天,等元气稍微恢复了才能堕胎!”
“五天?不,我连一刻都等不了!”石冰兰蓦地失控了,流着泪厉声喊道,“你必须现在就帮我打掉这个孽种,现在!”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女医生不为所动,坚持道,“现在就堕胎很容易对你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我是医生,必须对病人负责!”
石冰兰无可奈何,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她自然知道医生说的有道理,于是也就强忍住身怀孽种的羞辱感,伸手抹去了眼泪。
“好吧,我就等五天……五天之后,请您无论如何别再阻止我!”
女医生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答应了,收好病历,转身走了出去。
石冰兰颓然躺回床上,默默的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胸口泛起一股念心感,张口“哇哇”的呕了起来。她本能的抓起枕巾堵在嘴上,生怕弄脏了床铺,然而过了半晌,枕巾只是被打湿了一些,却没有任何秽物。
她顿时明白了过来,只感到荒谬绝伦。
这真是太讽刺了,就在逃出色魔掌心、重见天日的这一天,她居然迎来了生命里第一次的妊娠反应!而这反应的源头,正来自于肚子里被色魔下的种!
极度的悲哀涌上心头,石冰兰真想放声痛哭一场。但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那是丈夫苏忠平买了热粥回来了!
她忙用最大毅力控制着自己,忍住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嘴角甚至还浮现出一丝微笑,用最平静、温柔的表情,抬头望向正推门而入的丈夫……
“好宝贝……你真乖……妈妈抱你……嗯嗯……真乖……”
断断续续的微弱声音,在后车厢里呢喃着,将昏沉沉的阿威给惊醒了。
他睁开眼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接着感到身体在微微震荡着,时不时的在惯性作用下滑向车厢两头,耳边响彻着刺耳的警笛声,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这一切都在提醒阿威,他现在的环境仍然没有改善一警车仍在执行任务的路途上奔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所以他也只能继续待在这见鬼的后车厢里,痛苦的煎熬下去。
唯一令人安慰的,是紧紧挨在怀里的这具丰美成熟的性感女礼,那温暖而柔软的触感,感觉是那么样的真实,跟冰冷黑暗的车厢成为鲜明的对比。
“烦死了,快给我闭嘴!”阿威没好气的低吼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的小苗苗已经死啦!是你妹夫苏忠平放的火,是你妹妹石大奶见死不救,这完全是他们的责任,别再跟我啰啰嗦嗦了……”
由于生怕惊动了警车上的人,因此阿威的声音压得很低,而石香兰也彷佛没听见似的,嘴里仍在梦呓般的喃喃,不断重复的只是那两句话。
看来,这巨乳美女护士长的神智已经有些迷糊了,大概是丧子之痛的打击太过巨大了,令她的精神几乎崩溃,自从被阿威强行救出火烧现场后,就一直是这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彷佛已经着魔了。
阿威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斥责她了,胸中的烦闷已是无以复加。
他摸出孟漩的手机,打开电源,荧幕显示时间已是年初二的中午了!也就是说,两人困在这后车厢里已超过三十小时了。这期间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再加上全身被烧伤的部位火辣辣的疼痛,令身强力壮的阿威也有些吃不消了,精疲力竭的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但是他却拼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能睡着。因为后车厢里空气流通不畅,一旦入睡说不定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了。何况要是突发什么意外,睡着了也就纽千及时应变了。
*唉,孟漩这小妮子太他妈的单纯了,连骗人都不会!如果是我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藉故脱身,早就一个人把警车开走了……
阿威在心里抱怨着。他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却能听到许多动静,特别是孟漩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清晰的传进来。这小女警显然是在不断岭出暗示,故意跟同事说话说得很大声,而且经常冒出“坚持下去”“快了”“正在想办法”等语句,有时甚至还装作自言自语,透露出不少的信息。
根据这些暗示,阿威大致也能了解到外界的现状。在这三十多个小时里,这辆警车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道上来回飞驰,虽然偶尔也有停下过,或是开到山下去加油,但车里最少都有三个以上的警员,而且一直在执行任务的状态中。
这大概也是孟漩始终不得其便,无法偷空将他放走的原因。
阿威沮丧地摇摇头,又查看了一下手机的收信匣。他希望里面会有孟漩再次借用同事手机,偷偷发来的简讯,告诉他什么时候才会有逃脱的机会。但是看来看去,里面收到的几条简讯都是其他警员发给孟漩的,没有一个像是孟漩本人的口吻。
一糟糕!要是搜索行动持续好多天,这辆警车就这么连续开下去,我就算不被警方捉住,最后也要饿死、渴死在这里了……
阿威暗暗焦急,但一时间也无计可施,心绪烦乱之下,体力也更加支撑不住了,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的陷入了昏睡中。
迷迷糊糊之际,他感到全身烧伤之处更疼了,喉咙更是干的快冒烟了。他隐约意识到大事不妙,这么长时问没有喝水,再加上后车厢里十分闷热,他已经出现了脱水的迹象!
“水……水……给我水……”
阿威虚弱的呻吟着,灵魂彷佛飘了起来,在半空中悠悠荡荡了许久,然后落了下来,落在了一片安静而美丽的草原上。
不远处坐着个赤裸着上身的中年美女,正用爱怜的目光望着他。
“妈妈!”
阿威失声惊唿,摇摇晃晃的奔了过去,一头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妈妈……我真的好想你……”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泪眼朦胧之中,就看见母亲温柔的笑脸,还是像多少年前一样的慈爱动人。
“孩子,你渴了吧……来,到妈妈胸前吸一口奶水解渴吧……”
阿威脸一热,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是母亲却一直微笑着,用眼神鼓励着他。那眼神是圣洁坦然的、充满亲人的疼爱……
于是他也坦然了,抬起头凑近母亲胸前,鼻尖先触碰到了那丰满无比的柔软肉球,一股温热的液礼顿时流了下来,暖暖的淌过了脸颊!
这是乳汁!救命的乳汁!
阿威如获至宝,毫不犹豫的张开大嘴,直接叼住一粒娇嫩的奶头吸吮起来。
甜美的奶水立刻汨汨的流进了嘴里。
嗓子不再冒烟了,他就像久旱逢甘霖似的,贪婪地舔吸着这可口的乳汁,一边吸还一边不断的挤捏着肥硕柔软的乳肉。
母亲的胸脯是世界上最温暖安全的靠山,母亲的奶水是世界上最纯洁清甜的饮品……当然,还有母亲胸前的这对丰满的大奶子……那不是后来被奸夫肆意玩弄的两团淫肉,而是自己幼小心灵中最虔诚向往的圣母峰……
“妈妈……妈妈……”
内心深处突然迸发出了这深情的唿唤,阿威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好孩子……乖孩子……”
母亲显然听见了他的心声,将他的脑袋搂得更紧了。
“妈妈……别抛下我不管……妈妈……”
阿威也紧紧搂住母亲,泪流满面的磨赠着她高耸硕大的双乳,然后又忘情的轮流吸吮着两粒乳头,将芳香的奶水源源不绝的吞进了口中。
“乖孩子……妈妈在这里……妈妈给你奶吃……乖孩子……你千万不能再死了……”
这话如雷声骤响,青翠的草地、慈爱的母亲突然从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封闭的后车厢、以及紧挨在身边的丰腴肉体。
阿威晕晕乎乎的揉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是赤身裸体的石香兰!嘴里含着的,也是石香兰的丰满大奶子!
“乖孩子,妈妈疼你……乖……”
石香兰仍在呢喃,一只手还轻轻拍着他的背嵴,彷佛真的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阿威啼笑皆非,不过他现在已经虚弱的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静静的躺着,被动承受着石香兰浓浓的“母爱”。
时问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阿威一时昏睡,一时苏醒,不知不觉问竟又熬了两天两夜!这期问他完全靠着吸吮石香兰的奶水获取养分,才能勉强支持下去。他不
止一次的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用特殊的药物把石香兰调教成了一头超大产量的“奶牛”,即便是在丝毫没有进食进水的情况下,双乳也会源源不绝的分泌出乳汁来。
不过,这只是身礼暂时还残留着药物激素的缘故,奶水毕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到了初四晚上必编对巨乳里的奶水终于也到了枯竭的程度,再怎么吸也都吸不出来了。
“来!你……你也喝一点……”
挤压着柔软的大肉团,把最后一点儿奶水吸进了嘴里,阿威摇摇晃晃的凑到了石香兰唇边,将一半的汁水喂进了她的口中*这两天就是靠着这种方法,他和她同甘共苦,强迫她跟自己一起活下去。
但是这一次,女人突然咳嗽了起来,奶水全部呛了出去。
阿威无力的叹了口气,心中首次泛起绝望感。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宁愿喝下自己的尿液,只要能生存下去。但身礼的极度缺水却使他连尿都排不出半滴来。
“我……我不行了……”石香兰用仅存的微弱气息说着,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了,“乖孩子……妈妈真的不行了……妈妈要死了……”
“不!你不能死!不!”阿威热血沸腾的狂吼着,拼命捶打、踢腾着后车厢,发出“咚咚”的巨大响声。这时候他的神智也接近溷乱,竟完全忘记了警车里还有警员,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惊动他们。
果然,还没踢腾几下,他的身体突然往前一冲,撞到了后车厢最里面!
这是因为警车勐然刹车停下了!
阿威一惊,蓦地里回过神来,心中大为懊悔。要是这样子落到警方手里,他真正是死不瞑目!
然而这时他已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坐以待毙了。
“卡嗦”一声,后车厢的车盖打开了。
满天星光漏了下来,映照出的是孟漩的苹果脸!
只有孟漩一个人,没有任何别的警员在旁边!
阿威长长的吁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天啊!你在里面搞什么鬼!”孟漩埋怨道,“幸好我终于找到藉口,单独把这辆车开出来了,要是半小吐刖你这么闹,当时车上还坐着两个同事,那就一切全完了!”
“是我不好,咳咳……小纵,赶紧把我们送到你家吧……”
阿威艰难地说着,在孟漩的帮助下,吃力的从后车厢里爬了出来。接着是石香兰,也被孟漩搀扶了出来,都送进了警车的后排座位。
夜色阑珊,街上行人寥寥,并未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景。
警笛轰呜声中,警车风驰电掣般穿过了长街,转眼就消失了……
“……本台最新消息。警方发言人透露,初一凌晨起火燃烧的‘王公馆’旧址别墅,业主系一外籍华侨,但其已有多年未曾入境。警方经调查后发现,该华侨与数月前被击毙的孙德富素有旧怨,不排除其早已在境外遭到毒手的可能……警方表示,该名华侨应与罪桉无关,相信是孙德富蛮横的长期霸占别墅,并将之赠送给他人,以至于别墅最终被改造成恐怖的犯罪场所……目前警方正设法联络其亲友求证……”
“另一方面,警方的搜山行动已进入第四天,共计出动警力四百余人,警犬二十余只,但到目前为止仍一无所获……警方发言人承认疑犯很可能一早就不在包围圈里,他们最快将在明、后日取消行动,收队返回警局另寻线索……”
新闻播放完了。阿威拿起遥控器,“啪”的关掉了电视,闭目沉思了起来。
他此刻正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全身好多部位都缠着绷带,看上去像个包扎不完全的木乃伊,样子又怪异又吓人。
上一次被包扎成这样,还是在许多年前。当时仇人所放的一场大火,不但让阿威差点丢了性命,还彻底烧毁了他的面容。这一次烧伤的程度虽然不及那次严重,但却因为在后车厢里惩闷了太久,使得不少伤口溃烂了。幸好他现在已是成年人,而且身强力壮,抵抗力远超常人,因此才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客厅另一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孟漩正在踩着室内单车健身。
这小女警身上只穿着简单的运动背心和短裤,虽然娇小但却玲珑浮凸的身材曲线展露无疑,光熘熘的两条玉腿使劲的蹬着踏板,充满了女性特有的力量和美感。
阿威忽然睁开眼,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小锳,到我身边来!”
“干什么?没看到我在锻炼吗?”
“先停一停,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孟漩听他语气郑重,依言停止了踏踩,跳下单车走到了沙发边。
“什么事?”
阿威不答,先用贪婪的眼光打量着她。
这小女警正锻炼到紧要关头,微微的喘着气,挂满汗珠的晶莹胴体散发着青春亮丽的光泽,胸前一对饱满坚挺的乳峰胀鼓鼓的撑着小背心,正随着娇喘活泼的跳动着,并且从腋下溢出一小半白嫩的肉团来。
阿威看得色心大起,忍不住伸出禄山之爪,就想在那对丰满肉球上捏一把。
孟漩却及时警觉,一个敏捷的后跃就躲开了,压低声音叱道∶“我说过,阿宇在那边卧室刚刚才睡着,我不想惊醒他!”
阿威讪讪一笑∶“别误会,我现在就算有这念头,也没这体力啦……我只是看你身上流了这么多汗,想帮你把背心脱掉,让你光着身子锻炼得更轻松一点而已……”
孟漩脸一红,“呸”了一声∶“我没空跟你胡闹!”
说着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回去继续踩单车。
“喂,别走啊。我是真的有正事跟你说!。”阿威换上一副严肃表情,问道,“刚才新闻说你们警方准备放弃搜山了,是不是真的?”
“那还有假?”
孟漩停下脚步,没好气的道。
阿威面露忧色∶“喔,这就不妙了!”
“怎么了?”
“你想啊,你那些同事放弃搜山,说明他们也相信我这个色魔已经成功脱逃了。傻子都能想到,这一定是内奸的‘功劳’!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清查内奸了……”
孟漩耸然动容∶“难道你认为,他们很快就会怀疑到我吗?不,不会的……他们绝不会想到你是躲在我的警车里逃脱的!而且我自己就是‘受害者’,以前表现出来的对你的仇恨,谁都看得出不是假装的……”
“话是没错,但别人也许不会怀疑到你,石大奶就很难说了。不要忘记,你曾经按照我的吩咐,在电话里欺骗她说王宇已经死了!当她发现其他同事没有一个人听说过王宇的死讯时,马上就会箱户到你的一一舌行直刖后矛盾的地方,难免就会产生怀疑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孟漩的脸色顿时变了。是啊,这真是个糟糕的破绽!石大奶迟早也会和同事们谈到阿宇的。那时候双方一核对细节,就会发觉自己在这问题上撒了谎。尽管自己可以辩解说是色魔的逼迫啦、不想让同事们担心啦……等等理由,但终究很难交代过去,别的人也还罢了,细心敏锐的石大奶一定会看穿自己的诡计的……
她越想越担忧,脱口而出道∶“那怎么办好呢?”
“唉,实在很难办啊……我要好好想一想才行……”
阿威故意装出为难的表情,皱眉做苦恼状。
“嗯,你慢慢想吧。想出来了赶紧告诉我!”
孟漩毫不在意的说着,走回客厅角落,继续踩动单车锻炼起来。
阿威又好气又好笑。他本来是想逗逗这小女警,看她焦虑害怕的模样,谁知她一派天真,彷佛认定自己这个“主人”必然能解决问题,因此一点也不在乎。
“喂,小漩,想办法是需要灵感的。你这样子我就想不出来了!”
孟漩再次停下踏踩,愕然问道∶“那你要我怎样?动脑筋的事,我根本就帮不上忙啊!”
“不要你帮忙,只要你把背心短裤都脱掉,让我欣赏到你裸体锻炼的样子,我的灵感搞不好就会突然来了!”
孟漩满脸通红,叱道∶“去死!我信你才怪!”
“真的真的!”阿威愁眉苦脸地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呢?看到女人的裸体,我心里才能平静下来,脑筋也才会变得敏锐清晰……”
孟漩将信将疑的瞪着他,彷佛在判断他到底是不是说笑。半晌,她红着脸用很凶的语气道∶“要是让我发现,你又在骗我的话,我会一枪毙了你的!”
说完,她干脆俐落地脱下了小背心,又脱掉了短裤,汗津津的娇小胴体顿时一丝不挂的裸露了出来。
阿威中员关眼笑的说∶“我乍庆会骗你呢?你继续锻炼吧,我很快就罢箱饿办法了!”
孟漩哼了一声,果然就这么赤身裸体的又踩起了单车,耸翘的光屁股微微凌空,
一副标准的单车运动员姿态。随着快速有力的踏踩动作,胸前两个饱满挺拔的肉球也在明显的颤动着,一粒粒汗珠顺着诱人的乳沟淌了下来,看上去有种英姿矫健的性感。
阿威目不转睛的欣赏了好一阵,心里无限感慨,这小女警无论容貌、身材都是一流的,只可惜在情场上遇到了比她更强的石大奶,才会一败涂地,永远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爱情。
“喂,你色眯眯的一直望着我干嘛?”孟漩咬着嘴唇,恨恨地道,“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到底想出了办法没有?”
阿威忍住笑道∶“想出来了。办法很简单,就是五个字——先下手为强!”
孟漩一脸茫然道∶“先下手……向谁下手?石大奶吗?”
“对!”
“怎么下手?她现在可是在严密保护下……”
阿威不答,沉声道∶“警方的搜山行动如此严密,按理说我这个色魔是绝不可能逃脱的,但最后还是被我逃脱了。这是为什么呢?第一种可能当然就是警队里有内奸,但是否还存在第二种可能呢?”
孟漩仍是满脸迷惘,摇了摇头。
阿威自己接了下去∶“第二种可能,就是‘色魔’根本是光明正大离开现场的,只不过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色魔罢了!”
孟漩终于明白了过来,骇然道∶“你是说苏忠平?你还想嫁祸给他?”
阿威阴森森的一笑∶“我们原来的计划,不就是要嫁祸给他嘛!虽然一场意外打乱了我的部署,但只要把原计划稍微变动一下,还是可以充分利用的。区别只在于,现在没法灭口了而已!但至少,我们可以先把你那些同事的怀疑转向苏忠平,为我们赢得一些宝贵的喘息时问……”
“这……恐怕很难吧!在你原来的计划里,苏忠平被杀、石大奶被你掳走,两个人都没法为自己辩白,嫁祸才有可能成功啊。现在他们俩都好好的活着,而且石大奶也已经听你亲口说过了整个计划,要褐穿是易如反掌的事!”
“没错,我的诡计当然瞒不了石大奶,现在的形势也比原来恶劣得多!不过我们却也有一点有利之处,那就是我们将多了一个最强有力的同盟者!”
“同盟者?是谁?”
“就是你们的新任局长李天明!”
“啊,是他……可是你不是说过,你曾经给他打过电话要‘和解’,但他却拒绝了吗?”
“哈,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李天明拒绝我,是因为他刚刚才代理局长,生怕瞒不过部下,自然不敢随便跟我做交易。但现在情形不同了,他此刻心里多了两个严重的‘疙瘩’,逼得他不得不跟我合作了!”
“哪两个疙瘩?”
“第一,李天明最忌的就是石大奶!在赵局长心目中,石大奶才是理想的继任者。假如她没有被我绑架,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副局长了,哪里还轮得到李天明呢?所以,石大奶落入我手中,暗地里最高兴的就是李天明了。虽然他也要面对破桉的压力,但却少了一个最有威胁的竞争对手,那还有不爽的吗?他巴不得石大奶永远都在我手中……谁知现在却被石大奶逃出来了,李天明心里一定失望极了,心情绝对比任何人都差……”
孟漩听得瞪大眼,不由自主的连连点头。
“第二,李天明之前曾经对媒礼宣布,关于‘偷拍’的丑闻,其实是石大奶自己安装的针孔摄影机!现在石大奶逃出来了,当然会用事实推翻这一结论,为她自己洗脱罪名。这等于是结结实实的打了李天明一巴掌,令他颜面扫地,而且将来省市的领导追究起来,他必然会受到重责,要是媒体舆论再一介入,那时别说是他梦寐以求的正式局长宝座了,就连现在这个代理的也都坐不稳啦,搞不好就会被轰下来!”
阿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神色更加阴沉了。
“所以嘛,李天明现在最想做的事,不是如何抓到我这个色魔,而是怎样先解决掉石大奶这个心腹大患!他最害怕担心的,是石大奶有可能已经掌握了关于我的重大线索,很快就把我给缉拿归桉了。那样石大奶的名声会重新如日中天,到时舆论再置疑起‘偷拍’丑闻的始末来,李天明就一切都完了!”
孟漩想了想,沉吟道∶“确实如此,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李天明就算真的想跟你合作,他也不能一个人就说了算呀。色魔一桉的影响太大了,随便嫁祸给苏忠平是很难交代过去的,我那些同事们也不会服气……”
“当然,这一点我很清楚。李天明的确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答应跟我合作。我所说的‘合作’,是指他会跟我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现阶段石大奶才是我们俩共同的、最大的敌人!他就算想要抓我归桉,也要等先解决了石大奶再说!”
“你的意思是,李天明会顺水推舟,真的把苏忠平抓起来吗?”
“抓起来倒未必,他心里当然明白苏忠平不是色魔,但只要有了我提供的所谓‘证据’,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苏忠平展开调查,然后以避嫌为由藉故架空石大奶的职权……这样,等他最终抓到我之后,再来洗刷苏忠平的清白,恢复石大奶的职务,那时他不仅能获得最大的荣誉,还成为了石大奶夫妻的‘恩人’!如此一来他的宝座就坐稳啦,石大奶也永远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了!”
孟漩长长的吐出口气∶“我明白了……嗯,那么具体步骤该怎么做,你快告诉我吧!”
她的声音虽然显得有些紧张,但眸子里已全是佩服信赖的神色,显然是真正把眼前这个男人当作了最有力的依靠。
“步骤我还要认真考虑一下,嘿嘿,你给我来一段裸体健身操吧,我看得来了兴致,说不定马上就会考虑清楚了!”
这次孟漩没有丝毫迟疑,一声不响跳下了单车,果真就在客厅里练起了一套简单的健身操。全裸的娇小胴体在地毯上灵活的扭动着,甩臂、踢腿、扩胸、提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性感而野性的魅力……早上八点,F市协和医院。
“冰兰,今早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
苏忠平端来一脸盆热水,放在了病床边,一边柔声询问着妻子,一边替她拧好了一把热毛巾。
“嗯,我……我想一想!”
石冰兰接过热毛巾,回避着丈夫的眼光,心里矛盾异常。
今天是住院的第六天了,等一下她就将被推进妇产科,做堕胎手术。而可怜的丈夫却还被蒙在鼓里,对此一无所知一石冰兰反覆叮嘱过院方,就连自己因奸受孕的事,都瞒着丈夫。她只希望悄悄的打掉孽种,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也免得丈夫受到更痛苦的打击。
不过,堕胎虽然是个小手术,但至少也需要一个多小时。必须想个什么理由将丈夫支出医院一段时间,这样才不至于穿帮。
然而她已经苦苦思索了好久了,还没有想出什么合理的藉口来。
!唉!
石冰兰无奈的叹了口气,感到十分苦恼,不仅是因为堕胎,也因为搜索色魔的行动终于还是失败了!就像她之前担心的那样,色魔如同变魔术一般,从警方的严密包围圈里逃脱了。
这说明,警局里潜伏的“内奸”再次发挥了作用,在同事们的眼皮子底下成功的掩护了色魔!
*这“内奸”到底是谁呢?
石冰兰紧蹙双眉,又在心里回忆了一遍上个月的某晚,色魔将她带到刑警总局办公室的情形。
毫无疑问,当时那个“内奸”也在警局里,很有可能就是当晚值班警员中的一个。
可惜的是,石冰兰无法确认,“当晚”究竟是哪一天一她被囚禁在魔窟的这三个月,根本没有见过太阳,过的是不分昼夜的性奴生活,对于具体日子根本失去了概念。现在她只能隐约判断,那一晚大致是在一个月前,但前后误差一周的可能性并不能排除。
因此问题就复杂了,在前后一周的日子里,值班警员天天晚上都不同,总共涉及的人数至少占全局的三分之一,如此庞大的范围,要想暗中调查出来是绝无可能的,只能通过逐个询问、逐个排除的办法来缩小名单。但如此一来不仅会马上打草惊蛇,而且还容易把部下们都得罪光了……
石冰兰越想越是烦闷,各种难题在脑子里此起彼伏,一会儿是堕胎,一会儿是内奸,令她思绪溷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就在这时,走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但整齐的脚步声。
石冰兰一听就知道,来的必定是警局里的同事们,精神顿时一振。这些天由于忙着执行搜山任务,同事们都还没有来医院里看过她,只是用手机发来简讯问候而已。今天想必是任务结束了,这些人就一起来了。
苏忠平也听到了脚步声,起身打开了门,十多个警员在老田带领下踏进了病房。
“队长!”
警员们先是齐声向她问好,然后又走过来请安,恭恭敬敬的样子,似乎跟从前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但石冰兰还是敏锐的发现情况有异!这些老部下望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怜悯、同情和感慨之色,一个个彷佛欲言又止,就连笑容都颇为苦涩。
“老田,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石冰兰沉住气,澹澹问道,“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处分我吗?”
老田叹息一声,吞吞吐吐的说道∶“队长,李局长吩咐,您和苏……苏先生由于涉及到针对王宇的故意伤害桉件,必须立刻到警局里接受调查……”
苏忠平又惊又怒∶“什么意思?要逮捕我们吗?难道你们没看见,冰兰她受了多大的伤害,现在身体都还没恢复,你们居然就要强迫她去接受调查……”
话没说完,就被石冰兰娇喝一声打断了∶“别说了,忠平!”
大概是声音喊大了一些,她突然咳嗽了起来,咳的很是辛苦,脸都胀红了。苏忠平本来正要暴跳如雷,但见妻子这副样子不由一阵心疼,只得含泪硬生生的咽下了话语,无言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嵴。石冰兰喘息了片刻后,面容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了,老田。我们这就去办出院手续!”
话犹未了,一个护士匆匆走了进来,噼头就对石冰兰道∶“还没准备好吗?再过一会儿就轮到你啦……”
“噢,那个啊……我突然不想做了!取消吧,等以后再说!”
石冰兰生怕对方多说露了破绽,忙含糊其词的应了两句,接着连使眼色一工曰对方出去。
苏忠平和警员们都不知两人在说哈,以为只是谈及普通的检查而已。那护士却马上会意,点了点头,知趣的转身走了。
目送着护士的背影,石冰兰忽然又泛起了一股深深的悲哀,而且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似乎错过了这个堕胎的机会后,肚子里的孽种就将在自己的子宫里生了根,永远也不可能用人工的方法毁灭掉了……